“唉,你怎么又跑出来了?”
屋子里忙活饭食的老妇人擦着手跑了出来,满口抱怨。
“趁着现在清醒的时间还多,指点指点小凤仙。”
老人笑着说。
“她这么小一点,你怎么舍得?”
看着满头大汗的小孙女,老妇人满眼心疼,口中带着埋怨:
“老大只怕日子也不久了,可怜她们姐弟,才这么小一点……”
“可惜了老大,救我这把老骨头做什么?”
老人的神色有些黯淡。
“问了你多次,可你始终不回答,到底是什么人伤了你和老大?那什么玉龙观的真言道人到底什么人,真有这通天能耐?”
老妇人问道。
“是谁,其实不重要。左右,也不会比老夫好到哪里去。”
老人咳嗽一声,脸色越发不好:
“只是我的困意越来越大,只怕以后清醒的时间,会越来越少……”
“御医已再来的路上了,老头子,你可千万撑着点。”
老妇人闻言垂泪,紧握住老人干枯的手掌,心疼难受。
“御医也无用,我这,可不是普通的伤病,而是神通之伤……”
老人摆摆手,不想继续这个话题,沙哑着交代:
“我在,万事尚可安定,我若不得清醒,只怕龙渊道就此多事了,可惜老大他时日无多,老三又无心政事,老二不死,必生乱子……”
听着这话,杨狱的心中一震,猜测终于得到印证:
“这老人,是龙渊王!”
自知晓裕凤仙的青龙偃月刀中有着不败天罡之时,他对于这位指挥使的身份就有着猜测,如今听得这话,终于得到确定。
“你,你真这么狠心?”
听着这话,老妇人的脸色一白:
“老大身子不行,老三一心出家,老二若没了,你让我,怎么活……”
“吾为王,龙渊万民皆吾子也!”
老人的眼神有着刹那的凌厉,可转瞬,就又没有了光彩,可他仍是攥住老妇人的手腕,厉声道:
“应我,杀了他!”
“我,我应你就是,我应你就是!”
老妇人掩面而泣,转身跑回了屋内,不多时,压抑的哭声就自传出来。
“我儿……”
老人的手无力的垂下来,他已然虚弱的连起身都没有力气了。
杨狱静静立着,听着。
根据眼前人的身份、对话,以及现实里他所知道的一些情报,他自然能推测出很多东西。
伐山破庙一战,这位龙渊王也受了重创,且波及到了他的大儿子,之后,其子身死,而他自己,也陷入半睡半醒,好似植物人一般的处境中。
“要一个母亲,亲手杀自己儿子……”
杨狱心下摇头。
从龙渊道如今的处境来看,这老妇人明显没有听从老王爷的嘱咐,而是选择了囚禁他,可惜……
“欺负奶奶,爷爷坏!爷爷坏!”
这时,红衣小女孩跑了过来,嘟着嘴,满脸不高兴。
“是爷爷坏,莫生气啦。”
老人摸着孙女的小脸,满目慈爱:
“你奶奶啊,是个爱哭鬼。我的小凤仙可一定要坚强,可不能随随便便哭鼻子……”
“我才不会哭鼻子呢!”
小女孩双手叉腰。
“那就好,那就好。”
老人爱怜的抚摸着孙女的脸蛋。
“爷爷,你的病什么时候好呀?”
小女孩满脸担忧,懵懂的她,也知道爷爷此时的状态十分不好了。
“只要小凤仙努力练功,爷爷就会好起来。”
轻擦着小女孩的鼻子,老人身子一颤,回光返照一般站起了身来。
“刀来!”
他轻喝一声,就听得一声轰鸣,十数丈外倒插在地上的青龙偃月刀就自如一天青龙般飞腾而来,被其握在掌中。
轰!
杨狱只觉劲风扑面。
他的感受无比之强烈,老人握住刀的瞬间,再没有了任何的苍老与暮气,而是如同一轮大日般散发着骇人的气势。
让人无法直视。
“老伙计,以后劳你照看我孙女了……”
老人轻抚爱刀,将小女孩的手放在刀柄上:
“咱家的刀法,得自太祖爷,其精髓,只在八个字,你定要记下,永不可忘……”
“什么呀爷爷?”
小女孩来回抚摸着刀柄,爱不释手。
“宁为玉碎,不为瓦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