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给,你就要?!”
大老板狠拍大腿,气的跺脚,点指着冷峻剑客的手都在发颤:
“老七啊老七!你跟着咱这么久了,怎么还看得到这点银子?这年头什么最珍贵,人情最贵!”
谢七战战兢兢,有口难言。
那位杨千户硬塞过来,他怎能拒绝,怎么敢拒绝?
“罢了,罢了。”
跳脚骂了好一会,大老板才坐下,连喝了几杯酒才压下心中的郁闷。
他也没想到施恩于人也这般难,这不由让他有些怀疑,是不是自己表现的太迫切明显了?
‘这天杀的‘施恩图报’……’
大老板喝着闷酒。
见他没那么生气了,谢七才擦了擦冷汗,靠近道:
“接下来该怎么做?”
“怎么做?”
大老板冷静下来,两次被拒绝,他也终于想明白了,凭借着简单的手段想要施恩于神通者,只怕不可能。
是以,沉吟片刻后,他说出一句让谢七发懵的话来:
“传出翎鹰,通知各个商会的主事人,调运钱粮来德阳,以那杨狱的名义,赈灾!”
“……为,为什么?”
谢七好一会都没反应过来,但也不敢违拗老板的意思,只得点头应下:
“属下这就去安排,只是,需要调运多少钱粮来?”
“嗯……”
大老板起身踱步,沉吟片刻后,一咬牙:
“调运三百万两的份额来!”
“三,三百万两?!”
谢七倒吸一口凉气。
“去!”
大老板不耐烦的摆了摆手,任其自去,自己则不住的院子里踱着步子,难掩心中烦躁。
做个善人并不容易,做一个施恩图报的善人就更不容易了。
“这天杀的‘仪式’……”
以手抚额,好半晌,大老板才发泄了自己心中的郁闷之气,重又坐下,一伸手,却又抛下了铜板来。
无人可见的细微处,丝丝缕缕的雾气随着铜板的跳动而不住翻滚着。
“你虽屡次拒绝了老夫的好意,但好歹人品还不差的份上,就勉为其难为你算上一卦吧!”
随手拨弄着铜板,他喃喃自语道:
“到底是我辈中人,气运鼎盛,这卦象显示,他此行必是无往不利,遇难成祥,不算上上大吉,却也是上好的卦象……”
……
……
“这位大老板,不是个大方的人、”
出得庄园,秦姒方才开口:
“若他真个仗义疏财,也成不了如今这样富甲一方的大商贾。”
“他的所作所为,应当与其道果,神通有关。”
杨狱点头。
若非他的心眼察觉到了神通施展的雾气,心系天海界的他,只怕就要接下那一册情报了。
虽然没有嗅到恶意,但落入他人的节奏中,那自非他所愿。
“杨兄晓得就好。”
秦姒轻笑一声,询问起之前的事来:“那大老板所说的仙山,莫非杨兄也去过?”
“这倒没有。不过,那座仙山非同小可,假设有机会,咱们不妨与之同去。”
杨狱说道。
直至此时,他对于大老板口中那座仙山的兴趣仍是不减反增,心中有着太多的疑惑想要去验证。
“听了他的话,小妹心中实有些不太平静。依着他话中的意思,那些蕴含道果的‘古迹’越来越频繁的出现的话,天下只怕就此多事了。”
秦姒微微一叹。
她身怀道果,自然知晓神通者的可怖,事实上,过去三千年里,足有数朝是因神通者的争斗而覆灭。
而那还仅仅是几个神通者的争斗,她实在不敢想象,若有朝一日天下处处皆有神通者现世的话,将会造成多么惊天动地的变故来。
“未来如何谁能料准?”
杨狱按住腰间长刀,笑了笑:
“事有不平,掌中有刀!怕得什么?”
人非一成不变,岁月与武功皆可改易魂灵。
食材炼化所得到的,不止是其上的武功,更有诸多武道先贤的精神、意志。
这些意志、精神或许不及武功来的立竿见影,但对于一个武者的心神洗涤,却是难以想象的。
一晃数年,他早非当年几乎饿死街头,只能祈求老天开眼的流民乞儿了。
掌中有刀,敢为老天开眼!
“杨兄越发威武了。”
秦姒轻笑,也有惊叹。
比起初见之时,如今的杨兄,越发纯粹,也越发的像是一座高山,身处其阴影下,似乎也不坏?
一路攀谈,两人再回到小镇里。
步灵虚率领的六扇门一众捕头也都赶到了,正在盘问那些没敢离开的武林人士,见得杨狱,无分敌我,皆是身躯一颤。
这一地残尸,不止这些武林人士心惊,六扇门的一众捕头也瞧的心惊肉跳。
死在这位手下,可真没几个能留有全尸的……
“大人。”
步灵虚态度恭敬了许多,虽仍冷淡,敌意却减少了不少,他奉上书信,道:
“猿鸣谷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