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只从表面看不出来,实际上沈矜是个有包袱的人。
他随身都会带着小镜子,每次出门前必须全身检查一遍,从头发到衣服再到鞋子,务必让自己看起来一丝不错,完美无瑕。
所以偶尔会出现心里弹幕乱飞,面上临危不乱的状况。
就比如现在,他看上去一点不慌,甚至有点淡定过了头。
这是他第一次在上课时间做别的事,也是第一次被抓包,当做反面典型被拉出来鞭尸。
始作俑者就是旁边这个毫无自觉的家伙。
啊,我恨。
数学老师看他们总算注意到这还是上课时间,露出一丝笑容:“终于看到我了?那就麻烦两位辛苦点,站一站。”
用九班同学的话,数学老师是个笑面虎,平时幽默风趣,但布置起作业来就是灭绝师太了。
他们立刻成了全班的焦点。
乾坤看了眼前排挤眉弄眼的刘其麦,手掌罩住他的头顶,转了半圈。
你以为我的头是陀螺吗?
刘其麦怒了,决定暂时转移阵营,为敌方大佬投上一票。
沈矜,盘他!
“看你们这么逍遥自在,想必课上所有的内容你们都懂了,一起上来吧。”数学老师又想起了什么,“对了,飞鸽传书也顺便拿上来,作为被你们无视的老师,我要看看是什么吸走了你们的注意力。”
沈矜攥着纸团的手指微微一缩,心虚。
当他上前的时候,身后人从掌心取走了纸团,指尖一触即离,将另一个差不多的纸团重新放进去。
沈矜的手指微微一颤,继而恢复平静。
在众目睽睽之下,完成了偷梁换柱。
某人简直无法无天,目中无人。
但被动成为共犯。
沈矜无法告发。
数学老师在写满了解题思路的黑板上擦出了两块空地,分别写了两道超高难度的题,班上绝大多数同学算了一半就算不下去了。
这题目太有深度,就是专门为难上面那两位大爷的,当然是有多难就多难,不然怎么能一下子打下他们的气焰。
数学老师:“两道题不一样,偷看也没用,给你们十分钟,没问题吧。”
沈矜:“没问题。”
他觉得他还可以再抢救一下岌岌可危的形象。
乾坤:“我也没问题。”
乾坤笑起来透着点儿雅致,还有点儿惑人,惹得Oga们红了脸。
数学老师从沈矜手里拿过纸团,发现里面只有一个猪头的简笔画。
猪头旁边还有五六个左右不一的箭头,像在互相指责对方,一时间哭笑不得。
虽然过于稚气,但的确让老师的火气消了大半。
再看沈矜不言不语,乾坤稳如老狗的样子,想到两人扔纸团时那杀气腾腾的样子,所以这是在用这种方式暗暗掐架?
乾坤用几秒钟勾出的简笔画,将一场危机悄然化解。
上挑的丹凤眼晕染出凛然的傲慢,课代表,服不服?
课代表不想理他,并给了一个无情无欲的侧脸。
两人在黑板上刷刷刷写了起来,老师走下讲台,检查同学们的卷子,边时不时看台上的情况。
沈矜做题并不快,看他平时考试都是拖到最后一分钟,是那种不检查一遍会死星人。
但余光发现乾坤的进度,有种紧迫感袭来。
沈矜不由得加快了速度。
嗒嗒嗒。
整个教室只有粉笔与黑板摩擦的声音。
全班人看着他们的背影。
干上了,干上了!
这难道就是我们以为没想法,实际上暗暗期待的盛世吗?
下课铃响起,各班的同学陆陆续续出来。
九班却完全没下课的意思,其他班的人也发现了,纷纷在后门口张望。
众人发现台上两人那一触即发的气势。
这两人不和,已经石锤了吧。
他们几乎同时完成。
啊,平手。
班级众人觉得意犹未尽。
数学老师看着两人的解答,没挑出问题,无奈道:“他们答的很好,大家有什么疑问可以先抄一下,课后问他们。”
这帅到没朋友的人生啊!罗樱等Oga就差拍手鼓手了,都是学生,为什么你们这么秀!
两人被数学老师挥退,本想借着他们不会做的由头,让他们以后好好听课。
现在震慑作用是没了,此路不通就换一条,给他们加作业吧,别人一天两张卷子,你俩能者多劳,四张。
四张不够的话,老师这里还有更多。
师太,名不虚传。
沈矜一回到座位,没多久又从不远处飞来个纸团,下课时间也没人管。
他心里团着散不出的郁气,无视了一会,还是打开了纸团。
映入眼帘的是一颗橘子糖。
背后是关于最后一道数学题的详细解题过程。
微微怔住。
耳边传来刘其麦的声音:“爷,咱悠着点啊。”
刘其麦看到乾坤又扔纸团给沈矜,觉得沈矜时运不济,得罪谁不好偏要得罪坤爷,他们肯定八字不合。
纸条被换了一张,很快扔了回来,乾坤打开。
里面是关于他文言文的错题解析,比老师还详细。
乾坤基本是被语文拖垮的成绩,他偏理科。
小时候在外国长大的他,文言文就是未知领域,靠着瞎蒙混上来的。
乾坤饶有兴趣地看了会独家解析,邻座沈矜已经趴在桌子上睡觉了。
乾坤扫了一眼沈矜白皙的颈项,这两天沈矜身上气味阻隔剂味儿有点浓。
有时候眼睛上像是蒙着一层水雾,班上的Alpha看他的眼神都有点儿异样,他自己似乎没察觉到。
啧,没点危机意识吗。
周游在外面招呼他们,他们到了走廊。
刘其麦:“坤哥,有句话不知当问不当问。”
乾坤有点儿心不在焉:“说。”
刘其麦:“你讨厌沈冰块?”
周游:“……”
乾坤滚了滚舌尖上的果糖,薄凉的目光中,只有淡淡的笑意。
“谁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