顶风冒雨的旅客们站在堂屋木门前,百飞白伸手虚着指向木门上横着的几道新鲜划痕。划痕断断续续,很多凹点,大多都在一条线上。
好消息,雷公的斧子似乎不怎么锋利。
坏消息,雷公要是真用这把斧头,他们对上雷公死时候会更痛苦,钝刀子割肉莫若于此。
“影子不一定是雷公到了。”
一直在沙沙晃动司刀的卫洵开口道:“目前门上虽然有裂缝,但都没有穿透。本来门就还算完整,正常来说不可能映照出雷公的影子。”
又不是站在大屏幕面前,这么大的影子怎么可能照进来?你说有人立在窗边都更靠谱,这边民宿的窗户是用纸糊的,又做了些特殊处理,能抗住风雨,总体来说还是半透明的,立个人在外面也能发现。门就是纯粹的木门了,怎么可能映照影子?
“是污染。”
卫洵蹲下来检查过痕迹后终于彻底确认,却并没有让旅客们心情松快多少。刚才映照出来的巨大黑影可能是他们的恐惧、污染和这片大地上曾发生过的事情的记忆,杂糅到最后出来个这种东西。大雨让狼的嗅觉减弱,电闪雷鸣搅乱天地让茅小乐无法沟通上天用符篆,让他们无法分辨出外面究竟是什么。
恐怕也只有百飞白能‘看’出一些端倪,污染向来会勾动人的精神与心情,现在零导和安队都不在这边,那种影响就更加明显。
好在旅客们都是见过大世面的人,遇险后反倒各个面色冷静的精神起来了,精神状态越好,污染就越不容易得手。苗芳菲几人回到堂屋准备,检查那些铁柜们是否能正常打开。卫洵和百飞白都一致认为虽然刚才不是雷公真正降临,但这都是迟早的事,留给他们的时间不多。
但百飞白却没有回到堂屋中,而是冒雨仍站在门口,注视着横过房门的这道划痕。
单纯只是污染的话,能够让污染锐利如斧划破木门吗?
这或许是可行的,但百飞白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他戴着手套的手指拂过这道细细的划痕,收手来看手指上黏着了一些细碎的皮屑肉渣,百飞白皱起眉头,叫上苗芳菲跟鹿书橙。时间如此宝贵,但三人冒雨循着污染残存的痕迹在天井中绕圈寻找,没过多久金蚕蛊就有所发现,三人站在了天井正中那口被铁索封住的水井前。
“里面有东西。”
百飞白的声音被狂风吹散,听起来有些摇摇欲坠,豆大的雨滴噼里啪啦急急打在脸上身上,吹得苗芳菲睁不开眼,只能断断续续听他说什么‘虫’‘井下’之类的词,但意思不难理解。苗芳菲将自己的蛊虫蜘蛛放下去一窝,让它们顺着水井往下探索。
很快蛊虫们传来信息,苗芳菲的脸色也变得难看起来。这里雨声太吵不是谈话的地方,百飞白三人回到堂屋的屋檐下。这种程度的风雨已经不是简单的雨衣能扛得住的,他们三人浑身都湿透了,手脚冰凉嘴唇泛白,而苗芳菲的情况似乎更严重些——她的手都在微微发颤。
“那口井——”
她声音有些干涩,顿了下才继续道:“那口井往下大约十五厘米,在井内壁用铁钩悬吊着一具具人皮,总共八张。”
“井底是被剥了皮的尸体堆在一起,总共有八具被剥了皮的尸体——他们血肉都还是红色的,新鲜的,就像是刚被剥皮一样。”
八张皮,八具尸体,这个数字未免也太巧合,让在场旅客们陷入沉默。
“这,这还真巧啊。”
王澎湃哑口无言,玩笑都开不起来,最后咋舌。
乖乖,这总不能是土家八兄弟已经死了吧!他们的尸体和皮还用来镇在井里,通过阵法这么多年仍旧每次都会迎战雷公,解决神话的一次次重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