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的雨季似乎格外的漫长。
果戈里林荫路的别墅内,二楼卧室的窗户边上,一只青筋绷起的手死死握着被雨水打湿的窗棂,纤细的手臂一直延伸到不停剧烈抖动的厚重窗帷后面,而随着那灰蓝色窗帷的抖动,一阵阵肉体撞击的声音从窗口飘飞出来,却又很快被密集的雨声冲淡。
窗帘有节奏的抖动了许久,直到那令人面红耳赤的“啪啪”声息止之后,又过了一会儿,额头满是汗水,且脸色润红的维克托,才赤裸着上半身出现在窗口的位置。
他探头朝窗外无人的街道上看了一眼,这才喘着粗气坐在窗边的一把椅子上,随后,一个军装凌乱的女人也出现在窗口的位置,但那影子只是一晃,便又消失在了窗户的下方。
窗外雨声呖呖,窗内……唧唧复唧唧。
“我今天晚上就走了,”也不知过了多久,已经将身上军装整理好的萨芬娜,重新出现在窗口的位置,她将一份报纸递到维克托面前,又将另一只手里拿着的香烟和打火机递给他,这才说道,“估计要到一个月后才能回来。”
国家安全人民委员部重组,萨芬娜转去了总务局,负责物资采购的相关工作。这一次,她接到命令,要去一趟高加索,算是一趟长差。
“要不要我送你?”维克托将报纸放在腿上,又抽出一支香烟,拿在手里,问道。
“不用,”萨芬娜伸手抚摸着他的脸,笑着摇头说道,“咱们之间的关系,还是尽可能低调一点的好。”
给维克托这种身份的人做情人,有一点好处……或许也不是什么好处,那就是总会引来别人的关注。
尽管两人谁都没有宣扬彼此间的关系,但在国家安全人民委员部这样的地方,要想将这种关系彻底隐藏起来,也是不太容易的,所以,其造成的直接后果,便是萨芬娜在总务局成了一个非常特殊的存在。
当然,没有人会在背后嚼舌根,但总会有人给萨芬娜提供一些便利,在菲京同志负责委员部后勤工作的时候,就对萨芬娜特别照顾。这种照顾并不是工作上的,而是日常相处时的态度。
菲京同志并不是个和蔼的人,相反,在与下级相处的时候,他非常的严肃,那张脸上轻易看不到笑容,但萨芬娜就是个特殊的存在,这在一定程度上,也影响到了整个后勤系统中的人。
而萨芬娜也不是个有野心的女人,因为性格的缘故,她甚至不适合担任领导职务,为此,她在自己的部门里人缘还很不错,否则的话,背后说三道四的人总是会有的。
“到了那边,如果有什么困难,记得给我打电话,”握住萨芬娜的手,牵着它送到自己嘴边,维克托在她手背上亲吻一下,说道,“维克托?谢苗诺维奇同志还在那边,我和他的关系虽然算不上好,但请他帮点小忙还是没问题的。”
这个维克托?谢苗诺维奇,指的就是阿巴库莫夫,高加索地区的叛乱虽然平息了,但他却还没有返回莫斯科,而是继续在那里负责民族迁移的工作。
就像维克托所说的,他与阿巴库莫夫虽然不是朋友,但好歹也是曾经的同事,而且彼此间没什么矛盾,鉴于这家伙在高加索的“恶名”,估计在那里就没什么事是他办不成的。
萨芬娜笑了笑,没说什么,只是伏身过来,在他嘴唇上亲吻一下。
看着女人窈窕的背影消失在卧室门外,维克托吸了吸鼻子,将捏在手里的香烟点上,抖开了放在大腿上的报纸。
最近两天,莫斯科各种报纸、广播中出现频率最高的,绝对就是库尔斯克正在展开的大会战,经过将近一个月的激战,苏军终于在这场意义重大的会战中占据了主动。在三个战线上,德军都进入了撤退甚至是溃败的阶段。
不过,报纸虽然展开了,维克托却没有心思去看,他吸着烟,扭头看向窗外。
片刻后,萨芬娜撑着伞出现在楼外的街道边上,或许是感受到了来自楼上的目光,她停下脚步,扭头朝着楼上看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