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明白了,我不是一个好的对象,好的丈夫,但我应该算是一个合格的爸爸吧?”
“您不算。”
“我连合格都算不上?”
“您以为合格很容易吗?”南笙道:“我自问我对这两个孩子付出了一切,我都不敢说我是一个合格的妈妈,顶多算是一个不太差劲的妈妈。您呢,在宁姐跟赵阳成长的这些年里,您都为他们付出了些什么?”
“我没让他们缺吃少穿啊。”
“你觉得您没有让他们挨饿受冻,您就是一个合格的爸爸了是吗?”南笙道。
“那年代的人不都这样。”
“是,在您成长的那个年代,觉得吃饱肚子才是最重要的。可即便如此,您也是不合格的。”南笙叹了口气:“您知不知道赵阳上小学的时候经常饿肚子,经常吃冷饭。您知不知道他有胃病,上中学的时候就有了。”
“他有胃病吗?”赵广武面露尴尬:“我不知道,我一直在外面打工。”
“纠正一下,您一直在外地帮您的初恋打工。”
“我有挣钱的。”
“我知道,赵阳考上大学那年,您每个月的工资是七百块钱,除掉您自己的基本开销,等同于没剩。”南笙掰着指头给赵广武算账:“您知道我们上大学的时候每个月的生活费是多少吗?我们是艺术类院校,每年学费八千,住宿费一千,每个月的生活费在三百左右,这还是最低的消费标准,就是知吃饭,不干别的。”
“这些事儿都是他妈管的。”
“是,这些事儿都是当妈妈的管的,那您想过这些钱她一个女人都要从哪里挣吗?您没有想过,因为您觉得这些事情不需要您操心,或者您知道,但您不想操心,不想把这个找钱的重担揽到自己身上。”
赵广武显得有些局促,不停地抠着手。
“赵阳跟我说过你们家里的事,说宁姐上学的时候学习很好,说她初中毕业想考卫校,可母亲不同意。说他当初想上大学的时候,他妈妈也是极力反对。这没有深想的时候我也觉得她过分,觉得是她一个当妈的毁掉了女儿人生,毁掉了儿子的前途。”
“你妈做事的确考虑的不长远。”
“不是她考虑的不长远,而是她没有办法考虑的长远。”南笙为朱慧琴辩解道:“她知道家里没钱,知道自己的丈夫,孩子的父亲带不回钱。她一个女人,她承担不起那些。她害怕,害怕自己没有钱给女儿交学费,害怕供不起儿子。”
“人是要有格局,可有格局的前提是不缺钱。”南笙看着自己的手:“这些事情是我离婚之后才想清楚的。我羡慕别人家的孩子多才多艺,我想要自己的儿子拔尖,我想要他们成为人群中耀眼的那个。可成为这一切最重要的因素就是钱。”
“没钱不也照样成才嘛。”
“没钱是可以成才,那样的几率是多少?十万个人里头不一定有一个。我们都说谈钱不好,谈钱势利,可没有钱的梦想,顶多算是白日做梦。”南笙继续掰着指头数:“远的不说,单就是眼下孩子们的学习。如果你不报辅导班,你就比别的孩子落后。可辅导班,一节课几十,有几个家长能支撑的住,又有几个单亲妈妈能支撑的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