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我们以前也经常去牛头山玩。有时候晚了,还会在山上借宿,就在那个牛头庵里。”赵阳说着吸溜了一声:“这牛头庵应该是个尼姑庵吧,为啥那里头既有尼姑,又有和尚。咱们小时候去的时候也不觉得有什么不正常的,现在想想,太不正常。这庵堂里怎么能有和尚呢?这和尚不应该去寺庙嘛。”
“你真以为那是庵堂呢?你真以为穿着那样衣裳的就一定是尼姑跟和尚。”马建平翘起嘴角:“我告诉你,人家既不是尼姑,也不是和尚,人家是经营者和管理者。说白了,那里头的都是一家人,都是沾亲带故的。人家待在那个地方不是为了侍奉三清,更不是为了侍奉佛祖,人家是为了糊口。”
“这也太乱了吧!”
“乱不乱要看你怎么想?这牛头庵是正规的庵门吗?人家可从来没那么说过。人家就是在山上建了那么一个地方,然后在门头上刻了那么几个字,又在所谓的大殿里摆了几尊可能连他们自己都不知道是啥的神仙,然后那帮老头,老太太就蜂拥而去了。这家里的老人去了,孩子们能不跟着去吗?”
马建平抽了口烟:“这老头老太太是求神拜佛求心安,孩子们呢,只当是陪着老人散心,爬爬山,锻炼锻炼身体。至于那是庵堂还是寺庙,至于那里头的人是谁,供奉的又是谁,根本没人在意。”
“说的也是。”赵阳摇头苦笑:“人们拜得不是世间的佛,赎得却是心间的罪。他们就是想要借助这么一个地方,想要借用这么一种方式,让另外一个【人】帮他们背着,让他们的良心好过点儿。”
“这么多年过去了,你咋还是这么文绉绉的呢。知道了,是受你们家南笙影响。”
“不是说马明娜的事情吗?”
“马明娜跟咱们一样,也是在山上玩疯了,打算在牛头庵里借宿一晚。三男两女,各自带的有吃得。”马建平道:“这牛头庵你也知道,虽说有电,但电压不稳,时不时的停电,咱们在庵里借宿的时候,不是打手电,就是用蜡烛,估计他们那会儿跟咱们一样。”
“那会儿还没手机,牛头庵里又没有电视,睡不着的几个人就约着去后山玩。那后山你也知道,就一条小路,两边都是悬崖。这白天走着是风景,晚上走着,就跟走奈何桥似的。可这几个人胆大啊,非要大半夜的穿过小路去后面的树林里玩儿。”马建平摁了香烟:“那牛头庵后的树林你也知道,只有十分之三是被人工开发过的,剩下的那一大部分都是原始森林,最靠里头那块儿,起码有个上千年的历史,连看林子的老头儿都不敢往里头走。”
“马明娜进了原始森林?”
“进什么森林啊。”马建平道:“在过小路的时候掉下去了。”
“掉哪儿去了?”
“不知道,也没人知道。”马建平道:“跟马明娜一起的还有四个人,三个男生打头儿,胆小的那个女生排第四,马明娜排在那个女生后面,也就是五个人里头最后一个。”
“然后呢?”
“五个人只拿了一个手电筒,你可以想象一下那个场景。除了眼前的那点儿光外,别的地方是啥啥都看不清。三个男生先到的对面,然后拿着手电筒的那个男生蹲在路边儿给两个女生打灯,胆小的那个女生先过来了,然后四个人等了半天,没等到马明娜。”
“马明娜呢?”
“说是没见到人,整条小路都黑漆漆的,手电筒根本照不清。刚开始四个人没当回事儿,三个在树林边儿玩,一个在路口打灯。直到他们听见一声惨叫,才意识到马明娜可能出事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