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
“你是不是想问我,我用三伯母的坟做戏,她会不会怪我?”
“我觉得长辈们会比较在意这个。”
“不会,因为三伯母把这个坟送给我了。”南笙笑,笑容依旧是淡淡的,略带着一丝苦涩的。
“半年前,三伯父因为头疼住院,被医生查出患了脑瘤。因为脑瘤的位置比较特别,动手术的风险比较大,经过三伯父一家人的商量,他们放弃了手术,采用了较为保守的治疗。”
南笙看着脚下:“那段时间,三伯母一直在陪着三伯父。他们放下了自己的执拗,自己的脾气,用难得的彼此都轻松的方式相处着。在三伯父临走前,三伯母推着他去了民政局,两个分开了快三十年的夫妻就那样复了婚。”
“然后呢?”
“复婚后没多久,三伯父就陷入了昏迷,最后是在昏迷中走的。三伯父走的时候,三伯母没有哭,而是很平静地跟我两个堂弟说。说三伯父不是走了,而是急着去那边帮她打点一切。说她人挑剔,脾气也不好,三伯父生怕自己去晚了,到时候让她埋怨。她跟我两个堂弟说了,说邙山的公墓用不着了,说她死后要跟我三伯父窝在一个坟里。”
“那你——”
“我可能会成为我们家族里第二个离婚的女性。”南笙笑:“我堂弟他们怕我百年之后没有去处,就把邙山的那个公墓留给了我。虽说是阴宅,但好歹也是宅不是。这活着的时候不想给人添麻烦,死后也别让家里的父母为难。那公墓我去看了,位置挺好,挺热闹的。”
“其实葬在哪儿都一样。”周玮道:“我就一个女儿,等我走的时候,我都不知道我女儿女婿能不能来送我。至于我死后他们如何安置我,我才不伤那个脑筋呢,爱怎么安置就怎么安置吧。”
周玮说着瞟了一眼南笙:“那个看公墓的大叔,你是怎么搞定的?”
“他啊——”南笙松了口气:“告诉你也无妨,反正你去问他的时候,他也不会承认的。”
“我不会去问他的,我就是好奇,觉得这事儿也太顺利了些。”
“他儿子跟我弟弟是同学,上初中的时候,因为学校的住宿条件不宽裕,在我们家寄宿了三年。除了午饭在学校吃,早饭晚饭都是跟我们在一起吃的。睡觉也是在我们家里,我爸妈把他的儿子当成自己的儿子一样对待。我们不是亲戚,但跟亲戚一样走动。”
“你这同学的爸爸……不,是你弟弟同学这爸爸正好是个看公墓的?”
“也不算是正好。”南笙道:“他们家就住在那个公墓附近的村子里,当初公墓找人,他就去了。他去给人干活的时候,也没想到有一天会帮上我的忙,而我,也没想到有一天会接受我堂弟赠予我的坟墓。我一直以为,我会跟赵阳白头到老,躺在一个棺材里。”
“终究是他负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