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祁钰等到最后一个宫人退出坤宁宫,方才冷笑说道:“皇后在宫中挑三拣四,那些为了大明浴血奋战的将士,在外吃残羹剩饭。”
“他们吃的东西,朕都看见了,那就不是给人吃的!皇后现在还觉得,此事毫无关系吗?”
“没了这些吃剩饭剩菜的将士为我们拼死作战,你这个皇后还能是皇后了吗?”
汪皇后强自淡然的坐在铜镜前补妆,闻言手上动作一顿,变得有些慌乱,这恰好出卖了她的内心。
朱祁钰也不像再兜圈子了,直言道:“朕问你,十团营中负责下发饷粮的都尉汪宪,是你的长兄吧?”
汪皇后转过身来,道:“是又如何,这是太后下的懿旨,臣妾现在是皇后,亲族就该荣辱与共。”
“好,好一个荣辱与共!”朱祁钰冷笑一声,转身便走,走到门前却忽然转过头来,目光微敛:“这天下没有人是一颗常青树,能一直容你在下乘凉!”
“皇后且好自为之吧!”
朱祁钰转身出了坤宁宫,对一旁淳安说道:“告诉锦衣卫指挥使,就说朕给他发驾贴,去宣武城外,锁汪宪到北镇抚司拷问!”
淳安一愣,说道:“爷,汪宪是皇后娘娘的族兄,这事是孙太后的意思,恐怕…”
朱祁钰自然知道这些,说道:“朕叫你去你就去,朕倒要看看,朕这个皇帝,能不能替将士们做一回主!”
......
“什么,陛下要我锁了汪宪?”北镇抚司,锦衣卫指挥使孙圭屁股还没捂热,就来了一道驾贴。
这驾贴上要他抓的不是别人,正是暂时掌管十团营发放饷粮事务的都尉汪宪!
“陛下不知道这汪宪是皇后娘娘的族兄吗?”
淳安点头说道:“知道。”
“这…”孙圭眼珠乱转,怎么也没想到,锦衣卫指挥使这个位子竟然有这么难做。
汪宪是汪氏族人,他是孙氏族人,一个是皇后的族兄,一个是太后的族兄,如今皇后与太后又走得很近。
这种关系,皇帝却下了驾贴叫他拿人?
所谓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可他这是在京城,北镇抚司衙门离紫禁城只有一条街的距离!
抗旨不遵他不敢,这种罪名,太后也保不住!
下了驾贴,人肯定是要抓,但是抓到北镇抚司以后,要怎么拷问,这便是他这个指挥使的事情了。
孙圭想了想,略有尴尬的道:“哎呀,真是神仙打架,难死小鬼哟!”
“咱这个指挥使才刚上任第一天,就摊上陛下和皇后娘娘闹性子,这事情可不好办!”
淳安笑道:“小两口床头打架床尾和嘛!”
孙圭上前几步,拉着他来到偏僻处,塞进了一块一百两的银锭,笑道:“淳总管乃是郕王府的旧仆,陛下跟前的红人,今后还望能在陛下跟前美言几句呀!”
淳安哪里见过如此多的银子,当即睁大了眼睛。
他正欲伸手去接,却是在拿到银子前停了下来,竟然把银子推了回去,笑道:“若无皇爷赏识,我是断然也走不到如今这个位置上来的,吃水不忘挖井人。”
“这银子,大人还是收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