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建明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而唐厂长想起在家里连门都不敢出的儿子,就想起当年的憋屈事儿。
那时候,但凡有个人能站出来为他说说话,他儿子也不至于被赶出校门。
他瞪了一眼沈建明,声音严肃的批评道,“你这么胆小懦弱是会害了你女儿的,你不敢打电话我来打,我是你的领导,菲菲也是咱们纺织厂职工的子弟,我也有这个发言权。”
然后他开始拨起了电话。
沈建明口干舌燥,一颗心咚咚的狂跳,脑子里甚至有那么刹那的空白。
他承认吗?
这么多人看着呢,以后他怎么做人。
可是如果电话打过去,就会知道根本没有这事儿,是他主动要将学籍转出来的。
那个副校长就算再有私心,这时候也不会替他遮掩的。
因为他已经在确认书上签了字。
他该怎么办?
沈建明六神无主。
也就在这个时候,走进来一个人,这人正是黄春,她进来的时候还愣了一下。
屋子里十好几个人,怎么个个都站着?
然后她看到了脸色铁青的儿子,看到了纺织厂的厂长,还看到了站在厂长旁边的那个死丫头。
她已经好长时间没看到她了。
冷不丁的,她都没敢认。
在这办公室里,她年龄是最小的,可只是站在那里,不知道为什么,却让人无法忽视,这也是为什么她一眼就看到她的原因。
沈建明看到黄春进来,一时也有点懵。
然后其他人也发现了黄春,有的认识她就打招呼,“黄老师你来的正好,这一中做事也太缺德了,真是欺负人呢,你们别怕,我们纺织厂这么多人呢,肯定会给你们撑腰的。”
黄春不明所以。
站在那里还有些没有反应过来。
老大姐是个热心肠,拉着黄春就将刚才的事儿一五一十的说出来。
她还很是义愤填膺,“黄老师,这是你们教育口的事儿,你知道吗?”
黄春和沈建明一样,脑子里都是轰的一下。
真的是太突然了。
她完全没有预料到会发生眼前这一幕。
她和沈建明的反应一样,没有反思自己所作所为,而是将怨毒的眼神看向了沈浅菲。
沈浅菲微不可查的勾勾嘴角,清冷的目光不闪不避的迎上了黄春的视线。
这个黄老师自诩教书育人,总觉得自己桃李满天下,唯一短板就是学历低了一些,后来年龄大了考了几次也没考上,所以职称始终评不上。
她还一向标榜自己为人正直,但是却屡屡成为助纣为虐的那个人。
那么,今天这种情况她会如何选择呢?
沈浅菲还对她笑了笑。
黄春被这一笑弄得有些后背发寒。
心里也是咯噔一下。
说起来还是这死丫头考上省一中那年见过她一次。
那一次是建明将她带回家的,不管咋说左邻右舍也都知道了,轰动全省城教育口的沈浅菲是她孙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