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你放置失败的借口吗?”荀之雅淡声说。
石月珍却笃定道:“你对虺虫之渊的力量很熟悉。”
荀之雅皱眉看回石月珍道:“我根本听不懂你在说什么,也不知道你抓我有什么意义。”
石月珍咳嗽着,缓缓说道:“曾经有一帮人,在雪山里养着许多小孩,每天喂这些孩子吃药,吃下与虺虫最为相似的长蛇,洗炼孩子们的五行之气,教他们修行瞳术。”
“雪山里有一座黑水虫池,那是无数虺虫被火烤虚化后累积的虫水,每天都有被挖掉眼睛的孩子被送进黑池里。”
“每一个从黑水虫池里活着出来的孩子,都有一只眼睛会变成虺虫之渊,之所以只有一颗虺虫之渊,是因为怕他们年纪太小,若是驾驭不住力量被吞噬后死得太快,所以只弄瞎一只眼睛就够了。”
荀之雅听得眼睫微颤,低垂着眼眸,面上看不出情绪。
“后来有一天,不知道哪里来的五行威压引发雪崩,压垮了整座城堡,混战慌乱中,一些孩子才得以逃出去。”
石月珍凭着感觉望向荀之雅,逐渐恢复些力气:“你可以告诉我,你为什么会有避开虺虫之渊的能力吗?我以为只有那座雪山城堡里的人才知道该如何分辨蟲眼。”
控制室内陷入短暂的寂静。
梅良玉等人都不清楚石月珍和苍殊的过往,如今听完她的话,结合她的眼睛,才明白他们从前都经历过什么。
只有文阳岫,根本来不及分心去听那些恩怨纠葛,专心致志埋头狂按机关。
荀之雅深吸一口气,抬头看回石月珍,目光冷淡:“如果你是那些孩子之一,我只会同情你的遭遇,但我不知道这和我有什么关系,你想说我是那座雪山城堡里的人?那我只能告诉你,我不是。”
——你什么都不知道吗?
石月珍无声发问。
荀之雅再次对焦石月珍空洞的眼瞳,那只有眼白的右眼,这会已经被血水染红,诡异渗人,让她心底轻轻一颤,却依旧保持冷静说道:“对于你的遭遇和虺虫之渊,我什么都不知道。”
石月珍听后,缓缓推开苍殊,站起身摇摇晃晃地要朝荀之雅走去:“是么?那你介意我再重新对你放置蟲眼吗?”
“我当然不乐意。”
荀之雅不悦道。
石月珍却笑了笑,一行血泪顺着她的眼眶滑落,她弯下腰,朝荀之雅伸出手:“那我也只能提前对你说声抱歉了。”
荀之雅深吸一口气,悄悄调动五行之气,可惜越是催动五行光核,蛛丝束缚地越紧,在她的肌肤上勒出一道道血痕,陷进肉里。
还未等她挣脱蛛丝,石月珍的手就已紧紧地掐住她的脖子,迫使荀之雅仰起头,呼吸困难。
荀之雅仰起头,眼眸正对着已经滑落在石月珍下巴的那滴血泪,那血泪摇摇欲坠,就快要滴入她的眼眸中。
惊慌之色在少女眼瞳中一闪而过,荀之雅扭动着想要转开头颅,却被石月珍牢牢控制着无法动弹。
“你……”荀之雅在惧怕之中刚开口,那滴血泪就落进她眼中,鲜红的泪珠在滴落的途中化作一只扭动的血色虫子。
荀之雅下意识地闭上眼。
那滴泪落进荀之雅眼中,只让她觉得冰凉和恶心,石月珍刚一松开手,她就立刻转开头,嫌恶地偏头去蹭肩膀想要擦掉溢出的血色。
石月珍重新掐住她的脖子,说:“睁开。”
荀之雅不愿意,石月珍伸出另一只手,拇指往她眼窝按下,剧痛之下让荀之雅睁开眼,那血泪落入她眼中,什么也没有发生。
虺虫虚化成水散去。
这一幕石月珍和苍殊再熟悉不过。
雪山城堡内,每一个进入黑水虫池将昏迷的小孩打捞出来的守卫,都不会被虺虫攻击,虺虫沾染他们的肌肤,就会虚化成水散去。
那是大人的安全堡垒,孩子们的地狱。
石月珍找了多年,终于找到一些蛛丝马迹,心虚翻涌,让她再次咳血,虚弱地往后踉跄退倒,被苍殊接住。
“你什么都不知道?”石月珍问,“那你怎么解释虺虫遇见你虚化成水?”
荀之雅咬了咬下唇,拒绝回答。
“她不说就把人吊在云车外边去。”梅良玉冷淡道。
刑春和钟离山刚要有所动作,梅良玉又道:“你要让青阳的小将军和周国的公子对南靖圣女动手?”
钟离山动作一顿。
“梅良玉你什么毛病?”刑春扭头骂道。
苍殊则是一招手,蛛丝瞬间拖着荀之雅滚出控制室,梅良玉将车门打开,荀之雅面对外边巨大的吸力飞出去,又被蛛丝紧紧拽着双手吊在空中,身子摇摇欲坠,面对外边残暴的五行之气,五脏六腑都受到冲击,惊惧和痛苦之下发出尖叫。
求生欲望下意识地让她挣扎扬起脑袋往上看,而站在车门前的人低垂注视她的一双眼却无比冷漠。
荀之雅的泪水和血水混杂,却因外界飓风吸力转瞬而逝,骨头碎裂的声响让她失去所有挣扎向上的机会,她目光颤抖,张嘴欲要妥协时,梅良玉却转头往后方看去。
另一辆疾行的云车飞龙追上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