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家母子因为一乘一骑,便直到回到府才坐下说话。
吕夫人先说道:“那苏家小姐如此傲慢,倒是出乎了我的意料。罢了,既如此,咱们便打消这念头。”
先前吕凌与苏婼攀谈的时候吕夫人已远远地把苏婼那副不冷不热的样子看得清楚,再听吕凌回来说过详情,心里自然更是不爽,这苏家小姐竟是比想象中还要难相处呢!只不过此事又是自己先提出来的,不好多说,索性到此打止便了。
吕凌却说道:“吕苏两家门当户对,这婚事提议何必打消?”
吕夫人愣住:“你乐意?”
吕凌笑了:“她还挺有趣的不是么?一把嘴好厉害。”
吕夫人嗔怪地瞥了他一眼:“尖牙利嘴,还叫有趣?来日你的妻子可是要诰命加身的,罢了,她配不上你。”
“母亲不是想通过联姻助父亲仕途一臂之力吗?跟父亲的前程比起来,我觉得她这点小脾气并不算什么。她今日不待见我,多半因为我的唐突,事实上我也确实唐突。若我与她订了亲事,那今日这般便顺理成章了。她自然也不可能对我冷言相向。所以我以为,并且我认为,您可以与父亲商议去提亲了。”
吕凌摇头吹着茶,看起来信心有加。
吕夫人怔愣着,这个原本由她提议的主意,她竟然已经完全地失去主动了!
……
傍晚时秦烨那边送来的消息是韩陌根本就没有去找他,这却让苏婼感到意外了。那家伙不惜在她身上下功夫,也坦陈了寻找鬼手的目的,足见是很想办成此事的,而他居然这么沉得住气——小阎王越来越不像小阎王了,倒像个小魔王。
不过话说回来,袁清那案子里,藏着证据的铜箱被换走的部份,确实还挺让人上心的,他们背后有高手,这高手来自于哪里?前世苏婼没听说过江北又有什么了不得的锁道高手出来,大致可以估摸此人有些本事,本事不见得有“鬼手”这么厉害。但此人的问题不在于他的技艺有多高,而在于他来自于哪一路?他牵涉到哪些人家?这么发散开来,问题就大了。
于是就像韩陌他们纳闷着鬼手的来历一样,此刻“鬼手”本人,对这个潜在的同行也生出了同样的疑惑。
睡了一觉,后宅气氛就不同了,因为月底的考试来了。上晌苏绶与苏缵都要上衙,然后晌午又要去张家赴寿宴,时间便定在下晌。
昨日苏婼让洗墨把苏祈过去一年的功课都搬了过来,早饭后歪在榻上翻着,苏祈就来了,期期艾艾道:“二叔说考三道题,一道是检验《天工集》第二卷的内容,近来我用心背书,这个不成问题。第二道是让我们辨认各式锁型,这个,也能对付得过去。第三道考的却是让我们拆锁后又原样重装,这怎么能做得到?我压根还连二簧锁的样子都没有画过,这要万一挑中了个难度,我不是完了?”
苏婼道:“考不过来要怎样?”
“要去祠堂跪一夜!还要加重每日的任务!”
苏婼道:“哦,那挺好。”
“你别说笑了!”苏祈扑上来,紧抓着她的胳膊,“你可是答应过我的,你一定要救我!今儿考试还在西边的大书房,到时候你进不去,回头我让洗墨来找你!”
苏婼听到这声“进不来”,不屑地瞥了一眼:“你去苏家只能允许男儿进去的地方,却又跑过来向我求助,不觉得打脸吗?”
苏祈愣一下,转而搔起头:“是有点。但是你最厉害啊!而且你答应我了的!”
苏婼深吸气:“既然知道我答应过你,那你还在这儿胡搅蛮缠?每日半个时辰的马步还站不够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