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正是,”旁边的付夫人接话道,“说起来婼姑娘从前的体质倒是极好的,这次风寒如何拖了这么久?大夫怎么说?”
徐氏看了对面这二人一眼,顿时就笑道:“伤风咳嗽,都是常见的毛病。我们姑娘被我们老太太和她生母养得好着呢,冬天我们盖十斤的棉被,她倒有个六七斤足够了,手脚跟小火炉一样。大夫说了,从来不生病的才让人头疼,像她这样的,偶尔病个一两次,反倒有好处。”
这里说着话,相互谦让着端起茶,刚啜了半口,这时候门外银杏就禀道:“太太,大姑娘来了。”
徐氏道:“请姑娘进来。”
门外光影一晃,红梅花一般娇艳的少女就走了进来。
张付二夫人俱都抬头,这少女也只是一身家常打扮,脂粉薄施,头梳着堕马髻,只插一只步摇,腕子一只碧玉镯子,淡雅又宜人。身上是石竹色的夹袄,覆着石榴红的百褶裙。走动时裙摆轻曳,就像风中的红梅花瓣,真真就是俏成了一朵花儿。
“苏婼拜见二位夫人。”
行了个万福,苏婼静立在了徐氏这一侧,跟她也行了一礼。
徐氏唤人设座,然后道:“大夫人因你上回没去张家赴宴,特意来看看你。还带了许多东西,实在是让人惭愧了。”
末尾这句是冲着张夫人说的。张夫人就笑道:“哪里话?我不过是来串个门。”又道:“这姑娘是真真出挑了。小时候就是美人胚子,长大了竟还要美得厉害。”
苏婼连忙谦辞,但紧接着张夫人拉着她的手,各种各样的问话又接踵而至了。
徐氏从旁微笑不语。
上回去张家,张阁老见面就问起苏婼来着,眼下这打她嫁过来后就没再登过门的张大夫人特意请了付夫人陪同登门,她怎么会看不出来什么苗头呢?这要不是来相看的,她把她徐秋如三个字倒过来写!
她是真没想到,在上回苏绶把话当面给张阁老回了之后,张家竟然还会特意登门来相看!
这当然是好事!这门亲事张家回头若是真的自动求上门,那她倒要看看苏绶还能怎么推脱?他还能把这个女儿漠视到什么地步?
不过话说回来,作为苏婼如今的母亲,她也还是得注意好分寸,越是这种时候,就越是不能表现得太过了,不然让人家以为他们苏家多恨嫁呢,让人瞧不起。
看张夫人放开了苏婼的手,她便适时问起苏婼:“你方才自哪里来?”
“原打算去二婶屋里的。”
徐氏点头:“你二婶娘家父亲又病了,她心里闷,往日她把你疼到了心坎里,你去坐坐也好。”
苏婼八百个心眼子,哪里能听不明白?当下起身告退。
走出院门后回头看了眼,长呼了一口气她才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