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管事从来没有说过这些。现在的情况都是从前我从太太那儿听说的。当然,每次舅老爷从徽州进京,身边那些仆从是我接待的,从他们那儿我也知道了不少。
“虽然这几年我没有听人亲口说过谢家如何,但我想,一个那么庞大的家族,短短两三年间也不会有太大的变化。
“姑娘特意找老奴来问,莫非是听说了一些什么?”
这个事情没有刻意向她隐瞒的必要。“我听说,谢家这几年不算太好,生意上铺子关了好多家,而我二舅惹上官司,至今还关在牢狱里,我三舅则出了意外瘫痪在床。王瞻每年都有过来找你,难道从来就没有透露过这些?”
鲍嬷嬷震惊地张大了眼睛。“这不可能!”
“为什么不可能?”苏婼望着她,“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福祸,一个人家就算再兴旺,也拦不住意外降临。”
鲍嬷嬷皱眉:“王管事从来没有说起过,姑娘这是从哪里听来的?”
“这个你别管。”苏婼正色,“我知道你对谢家忠心耿耿,想来是不希望他们出这种事情的。但如果这个消息可靠,的确如此,那你觉得这正常吗?”
鲍嬷嬷被问住了。双手攥紧着裙带,半天都没有说上话来。
苏婼接着道:“谢家又不在乎多一家锁器铺子,他们图谋着苏家的主业这件事本身够奇怪,这几年家里接二连三的出事故,他们却还是坚持不懈地派人进京支使你盗取苏家的东西,他们为什么不把精力放在如何营救我二舅和医治我三舅上?苏家的东西对他们来说,到底有多重要?
“如果你真的对谢家忠心,那么单单只是愚昧地听命行事,对谢家面临的变故充耳不闻,而不是想办法弄清楚情况,争取与他们共进退,真的算是忠心吗?”
鲍嬷嬷咬紧牙关,缓慢的垂下头来。
苏婼说完这些之后也不再催她。
过了许久,鲍嬷嬷又把头抬了起来。“姑娘既然特意把我从庄子上带回来问话,想必这些消息也是可靠的了。
“王管事确实没有跟我提过谢家这些变故,每次无一例外都是催促进展。但如今仔细想想,正是他这样直奔目的而来,反而显出了几分急促了。二老爷三老爷都是多好的人啊,尤其是三老爷,也是我看着长大的……”
她抬起衣袖,拭起了眼角。“从上到下都出事了,这肯定不正常,肯定有阴谋!”
“你觉得会是什么阴谋呢?”
鲍嬷嬷茫然地摇头。“老奴要是知道就好了。”一会儿,她又从落寞里抬头:“不过……”
“不过什么?”
“刚才姑娘说到谢家关了许多铺子,老奴想起来,太太与苏家订婚之前,谢家也经历过一段不大太平的日子。也是因为一桩官司,谢家最终被查抄走了许多银两,当时朝中去的官员说那批银子跟饷粮有关,谢家四处找人周旋,好在祖上结下不少善缘,最终还是化险为夷。但即便如此,据说还是交出了十几万两白银。生意也受了牵连,过后有一两年才恢复起来。”
“朝中去的官员?”苏婼蹙眉,“是哪方面的官员?”
“这个老奴就真的不清楚了。太太当时只是个未出阁的千金小姐,老卢作为乳母,也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外面的事情听的不多。这十几万两银子的数额,还是后来听太太说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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