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真的,我本来情绪是哀伤的。
虽然不能感同身受,但瞿水羌的悲伤情绪也感染了我不少。
于通这句话,却让我有几分破防。
我压根还没想过这方面的问题……
一旁的瞿水羌放下来了手机,扭头看向我,神色都变得郑重了很多。
“姜敛婆,我是过来人,于老板问你怕不怕,真要让我来说的话,没必要的话,这孩子,真的不要也罢。”
一时间,他们两人都看着我。
我身体格外僵硬,都不知道说什么才好了。
足足过了两三分钟,瞿水羌才走到床边坐下,他伸手拉出来了他老婆的手,轻轻的搓揉她关节。
我情绪缓和了一点,同样也复杂了更多。
于通也没再说话,拉了张椅子过来让我坐下。
差不多等了一个小时左右,病房又进来了两个人。
一个三十来岁的女人推着婴儿车,里头是一个酣睡的孩子。
旁边儿则是一个保镖装束的人。
他们进来了之后,那保镖低声喊了句瞿董。
女也很恭敬的喊了一声瞿先生。
“你们先出去吧。”瞿水羌摆了摆手。
那两人都退出了病房。
瞿水羌将婴儿车推到了床边,他神色更为怔怔。
时间,一点点的过去。
期间孩子醒来了,瞿水羌就悉心的哄着,孩子也不哭不闹。
外面的天色,越来越暗。
夜幕逐渐降临,白天被黑夜取代了。
天一黑,瞿水羌就局促不安地回过头来,紧张的看着我。
我轻声示意他往后退一些,又问了他老婆的名字。
瞿水羌一边说了,她老婆叫徐慧敏,又一边让开了路。M..
我到了床边,也取出来了一应物事。
先点了一根醒魂香,插在了床头右侧。
幽幽的白烟升腾而起,那烟气又钻入了徐慧敏的鼻翼中。
本来,她呼吸很微弱,完全靠着呼吸机维持。
现在她胸口却上下有力的起伏!
一旁的瞿水羌都傻眼了,他身体颤抖着,眼中又流出来了泪。
“姜敛婆……这……她要醒了吗?”瞿水羌哆嗦开口。
“嘘,还早着呢,瞿先生,你别打断我师姐。”于通低声道。
瞿水羌立即闭上了嘴。
我很快就取出来了花鈿、口脂、傅粉、额黄、眉笔……
深吸一口气,我神情变得格外认真。
“瞿先生,你过来,取一下呼吸机。”我轻声开口道。
徐慧敏的呼吸面罩还挂着,这样也无法化妆。
可我也不能去取,一旦出什么问题,就会引发麻烦。
瞿水羌一手抱着孩子,取下来呼吸面罩的时候,他哭的更厉害了。
可他的手,却依旧很坚定。
他取下来后就立即后退,没有挡着我。
我打开了傅粉盒子,取出其中的粉扑,轻轻的开始给徐慧敏打粉。
她肤色太过蜡黄。
其实,人早已经脑死亡了,完全依靠着呼吸机维持身体机能,勉强吊着一口气而已。
不过,这也刚好能让我入殓。
只有一口气,才能够回光返照。
否则的话,敛婆的入殓,也就是让一个死人走的体面。
若非如此,周堂那句话没说完就去世了,我也能入殓让他醒来……
他没有那口气,这件事儿便成了不可能。
一层一层的粉打好,徐慧敏的脸,从蜡黄变成了白皙。
我神色更为认真,轻声喃喃道:“活人入殓,精气不散,一上阳色,阴差不近。”
我声音都逐渐变得尖细,阴翳。
病房之中,似是起了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