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勇再次举起分局斥巨资装备的夜视望远镜,一边继续观察一边笑道:“岸上有两个大型榨油厂,有好几条北湖籍的油船专门帮榨油厂运油,正在靠码头的就是其中一条。
我们陵海预备役营的张总也做粮油生意,不过是从思岗进的油,从思岗运过来包装下再运到东海销售,张总好像也找这条船去思岗运过油。”
黄俊不认识什么张总,只知道正在执行的任务,低声问:“杨队,那是一条内河船?”
“嗯。”
“这么说跟我们没关系。”
“但很可能跟我们水上分局有关系。”
黄俊愣住了。
老夏愣了愣,禁不住问:“杨队,这条船有问题?”
杨勇放下夜视望远镜,分析道:“两个榨油厂是在附近,但榨油厂都有自个儿的小码头,甚至架设了输油管道,不会让油船在江上装卸食用油,而且岸上的两个码头也不是装卸食用油的码头。”
岸上的两个大型榨油厂虽然离这儿很近但不在江边,人家的自有码头跟龙港米业的码头一样在船闸里面,油船要先过船闸才能开过去靠码头装油。
老夏勐然反应过来,紧锁着眉头说:“油船的油仓跟一般货船的货仓不一样,油船的油仓只能装油,装不了别的货物,那条船大半夜靠码头做什么?”
“有问题,有猫腻!”
“杨队,什么问题?”
“你先开船靠岸,我要打个电话。”
“是!”
……
黄俊顾不上再打瞌睡了,杨盛奎也赶紧走到后面扔掉烟头,打起精神准备协助水上公安行动。
就在老夏发动引擎把滨江公安002缓缓开向岸边时,杨勇拨通了张二小的手机。
“兄弟,这么晚了,你不睡觉我还要睡觉呢!”
“有急事!”
“什么事?”
“你上次说找船去思岗拉油有损耗。”
张二小搂着娇妻,眯着眼迷迷湖湖地说:“运散油跟运桶装油不一样,运散油肯定有损耗。”
杨勇追问道:“损耗多大?”
“千分之二,这是行规,签运输合同时都要写进去的。”
“实际损耗呢?”
“以前运五百吨油,实际耗损最多一百公斤。这两年损耗有点大,每次都在一吨左右,但相比找油罐车去拉还是划算的。”
“每次损耗都在一吨左右,每次都踩着合同的损耗底线上!”
“差不多。”张二小想想又说道:“不只是我们龙港米业,四厂榨油厂和开发区的几个榨油厂也一样。”
食用油跟汽油、柴油不一样,食用油黏稠度大、不易挥发,相比其他油类不易损耗。而为这些粮油企业运输食用油的船大多航行距离较短,实际耗损量应该很小,损耗怎么可能那么大?
杨勇不想影响张二小睡觉,寒暄了两句挂断电话,抬头道:“老夏,我们上岸之后你把002开到原来的位置待命。小杨、黄俊,我们上岸之后悄悄摸过去,看看那条油船大半夜靠
码头到底在搞什么。”
“是!”
……
零点二十七分,杨勇带着黄俊、杨盛奎和强打起精神的许海明悄悄摸到码头。
不来不知道,一来顿时乐了。
小码头上虽然没开灯,但有人有车,并且柴油机的引擎声震耳欲聋。
通过夜视望远镜能清楚地看到船上的人正用抽油泵,把食用油往停在岸上的油罐车里装。
一共来了一辆油罐车和一辆面包车。
五六个男子正聚在一辆油罐车前说话。
靠泊在码头边的那条油船,是专门帮开发区的两家粮油企业往外地运送食用油的,正常情况下只会把食用油往外运,不会把食用油往滨江拉。
再想到这些油船这两年运送食用油的损耗那么大,杨勇赶断定他们是监守自盗,把在运输过程中截留的“损耗油”卖掉,好继续去粮油企业装油运油,除此之外不可能有别的解释。
想到这些,杨勇把夜视望远镜交给黄俊,掏出手机拨通了指挥部的电话。
老贾同志今晚值班,一接通电话就急切地问:“杨勇,是不是有情况?”
“贾大,我在开发区常兴码头发现一条运送食用油的船和十几个男子形迹可疑,很可能是‘油耗子’,我这边人手不够。”
“常兴码头是吧?”
“嗯,我们在码头外面蹲守。”
“别轻举妄动,我这就通知小龚他们去支援。”
“行,让他们搞快点,那辆油罐车都快装满了。”
贾永强是老水警,有机会帮到老单位,他发自肺腑地高兴,一边示意一起值夜班的职工小伍赶紧通知附近的两个小组去支援,一边笑道:“装满了就让车走,他们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只要逮着一个我们就能顺藤摸瓜查他们个底儿朝天。”
“明白,但能一锅端肯定比回头再安排人去抓好。”
“知道了,我这就联系赵局,请赵局联系开发区分局和交警四大队,看能不能请开发区分局和交警四大队协助拦截。”
“要不要通知咸鱼?”
“你刚才说是食用油,又不是走私油,通知他做什么,让他睡个好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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