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真实情况是各半,赵长河当天确实有说过一嘴情,但后来放人还真是因为万东流怕了盗门。
他有些迟疑地问:“我与阁下素不相识,如你刚才所言,也是我先招惹的你,为什么你还要替我说情?”
赵长河道:“首先是因为赵某初来,善恶难辨,说不定你是好人而万东流是恶人……另外如果我说,是因为我对各种各样的奇人异士都很感兴趣,有结交之意,你会不会觉得不可置信?”
季成空更吃惊了,指着自己的鼻子:“我这样的?小偷?奇人异士?”
赵长河笑了一下,没说什么。
如果在现世,遇上小偷只会想揍死他,尤其还摸到自己身上了。
但对于一个武侠玄幻世界,好像评判标准就有了点微妙变化。
盗帅夜留香还在那呢,飞龙探云手还在那呢。很多作品里什么贼王盗圣也大多不算反角,各有风采,总让他觉得这些人和现世所知的小偷是两种人。
即使心中隐隐知道,其实大部分差不多……
但这个季成空还真的有点意思,就像这一次的偷肚兜,说是个有趣的人可以吧?
见赵长河那态度,季成空还真有了点惊奇之感,哈哈笑道:“有趣,有趣,想不到嗜血修罗是这样的人。你我恩怨清了,有机会请你喝酒!”
说完随手一甩,肚兜打着旋儿飞了回来,趁唐不器去抓肚兜时,几个飞掠,人已不见。
这轻功属实强悍……那天要不是赵长河阻了一下,感觉万东流真抓不住他。
唐不器幽怨地抓着肚兜回来,臭着脸道:“不能因为我一路上没理你,你就跟偷肚兜的贼哥俩好了吧?”
赵长河没好气道:“就算我也上,抓得住他么?万东流都不想把这伙人得罪死,来无影去无踪的谁都头大,能化解恩怨有什么不好?”
“说得很好,很有道理。”唐不器面无表情:“然而我和他无仇无怨,这肚兜是怎么偷我身上来的?”
“……”赵长河偏头:“万东流关了人家这么久,你和万东流关系不错。”
“和你一点关系都没有是吧。”唐不器冷笑:“我不管你和镇魔司是个什么关系,倒是有件事要提醒你,包括季成空和他师父叶无踪在内,全是镇魔司通缉犯。还想不想结交奇人异士?”
赵长河:“……”
“不管这些贼的本意是想做什么,说不定所求很有格调……然而官和贼,总要选一边的。”唐不器认真起来:“侠也一样,你以为在中间?官眼里你与贼无异,贼眼里你狗拿耗子。”
赵长河很是吃惊地看着他,这是唐不器嘛?不是唐晚妆假扮的?
唐不器淡淡道:“话本里人人崇慕大侠,然而数尽当今江湖,以侠名世者,至少年轻一辈里只有一个岳红翎。她的剑意为什么是落日晚霞?因为那本就是江湖最后的余晖。”
赵长河吃惊地看了他半晌,忽然笑了:“知府遇刺时,你为什么说真凶没什么好查的,反正也是义士?”
唐不器怔了怔,不说话了。
赵长河拍拍他的肩膀:“侠一直在,你就是。”
他策马悠悠前行了一段,忽然笑道:“记得下次不要说这么正儿八经的话了,很不适合你……从你口中说出来,我很出戏。”
“草。”唐不器愤愤然地把肚兜丢回车厢,又探头喊:“别一个人离队老远了,来喝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