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候她的药已经不再是刻着heyden印记的小白片,而是大部分精神能力者都吃的小糖丸。
她看着倒在地上的安槐。
澹台小春见过哨兵发疯时是什么样子,没有一个人是像他这样的。
他静静的躺在那里,让澹台小春回想起几年前她曾经养过的那只白鸽,她救它的时候,它是什么眼神呢。
已经想不起来了,是不是和面前这个人一样?
她走到他面前蹲下,把口袋里最后一颗糖丸剥开塞进他的嘴里。
他如同一潭死水一样的眼睛望着她,澹台小春引开了追捕他的人,她有点累了,想让他替她飞。
飞得远一点,去替自己看看那个叫阮卓的人。
然后杀了他。
安槐真的照做了,只是他没能实现她的愿望。
他们甚至不知道对方的名字。
“总觉得这些是真实发生过的。”澹台小春看着安槐湿漉漉的眼睛,对系统说:“她的记忆在影响我。”
“她早就消失啦,宿主不用担心。”系统说:“这是记忆融合带来的必然后果。”
“沉浸模式也不是每个世界都能开的,必须有灵魂之间的吸引才可以,你还是你,只是多了一份记忆而已。”
系统说:“可以把她当做平行时空的你,也可以把她当做没有记忆的你。”
“算了,我只是有点奇怪为什么任务是驯服男主,而不是杀了他。”
系统这次的资料准备的很充足,它说:“你觉得你现在驯服安槐了吗?他潜藏的危险性不比男主低,如果你放松警惕转而去驯服男主,他可能会咬断你的脖子。”
“哨兵和向导的结合是双向选择,但是具有唯一性。”
“当你真的驯服某个哨兵时,他的生死就在你的掌控之中,某种程度来说,驯服男主比杀了他更难。”
系统见她不说话,继续补充道:“这是和非常刺激的游戏,宿主游玩的时候请务必小心,保证自己的安全。”
“他会杀人,除了被逼无奈,也有一部分是因为他的本性如此。”
顶级哨兵的血都是暴烈的。
见她不说话,魏青好也不再勉强。
这时家庭医生正好来了,安槐在澹台小春的指令下,乖乖跟着医生去地下的医疗室。
他的精神体仍然留在她身边。
和那只狐狸对峙着,互不相让。
澹台小春哪个也没管,她对魏青好说:“帮我想个新的姓吧,既然要去克莱利斯,澹台不能再用了。”
魏青好心中微动,短短几秒钟的时间,他把他知道的所有姓都在脑子里过了一遍。
就是找不到合适的。
他把想到的每个字都在心里和她的名字排列组合,然后默念一遍,觉得这也普通,那也普通。
哪个字都平凡得配不上她。
见他犹豫,她指着桌子上的陶瓷小摆件,说:“不如就陶吧。”
魏青好看了一眼,那是个粉白色渐变的小桃子。
他看看桌上的小桃子,又看看她,在固定色温的灯光下,她白得像山巅上的落雪。
魏青好觉得她对待自己时总是带着一点高高在上,和她的温度一样,像积雪一样,带点凉意。
但是她现在同自己说话时却温温柔柔的。
那是他小时候最喜欢的一个小摆件,从他母亲的家乡带回来的。
“觉得很可爱。”她似乎笑了一下。
她笑起来真好看,就像山巅之雪突然消融了。
和之前拿刀子威胁他的时候完全不同,他只觉得她比之前那副凶狠的样子更危险。
魏青好的母亲就是一位非常美丽的女人,但是她总像笼着烟雨的南国水乡一样,蹙着眉头,笑起来也带着点忧愁。
家里常年晕着化不开的雨水。
她伸手摸了一下小桃子的尖尖,看起来是真的觉得它很可爱,旁边的熊熊不甘示弱的把头上的小角角凑到她面前。
让她也摸摸自己。
魏青好的精神体看了看自己,它没有。
它只有一身蓬松的毛发。
它看起来有点失落,它没有那种可爱的东西。
魏青好心下微动,他觉得这有点超出自己的安全区了。
这时候安槐回来了,他手里捏着那件有些短了的上衣,□□的上半身绑着绷带,从右肩斜着下来,一直到腹部。
澹台小春才发现他身上也有不少伤。
他手臂上一些细小的擦伤和划伤,不需要包起来,只是做了简单的消毒。
很快就会愈合。
-
第二天魏青好把他们俩送上城际磁悬浮。
她和安槐各自得到了一个新的身份。
每人一部新手机,一张银行卡,和一个透明玻璃瓶,里面是被各种颜色的糖纸包着的小糖球。
安槐昨天已经吃过一颗了。
他看着玻璃窗外飞速闪过的景色,又转头看看被她摆在桌子上的玻璃瓶。
他舔了舔唇问她:“我还能再吃一颗吗?”
服用过向导素之后,他的精神状态十分平稳,他现在非常平静。
他穿着柔软的新衣服,身上的每一块皮肤都洗的干干净净,茶色的头发松松的搭在脑袋上。
他的头发有点长。
小春还带了一包一次性的彩色发圈。
她让他挑一个出来。
他似乎格外钟爱粉红色,小春走到他背后,他顺从的低下头,她抓起他上半部分的头发,给他扎了个半丸子头。
然后告诉他:“不可以吃太多,会产生耐药性的。”
“那小春吃。”他乖乖点头。
她笑了一下,这些东西对她来说就是真正的糖球,除了heyden特制的小白片,市面上这些东西对她能起到的作用微乎其微。
还没安槐的用处大。
剧情里她在下线之前能靠着几枚糖球走到莱茵边缘,其中的艰辛可想而知。
他似乎有些困了,昨天晚上他守了她一夜。
安槐舍不得闭眼,他总觉得这是一场不真实的梦境,等梦醒了这些就消失了,他要趁着梦醒之前多看她几遍。
这个梦就像他舌尖上的糖球一样,甜滋滋的。
“睡吧。”她说。
他抱着那件粉色的针织衫躺在车舱里的床铺上,沉沉睡去。
他都洗干净了,只是这件衣服被扯得有点变形了,在小春扔掉之前,被安槐要走了。
列车头等舱的人很少。
她推开舱门往外走,上车前她看过这列磁悬浮的列车图,中间有一节全透明的观景车厢,里面有提供各种食物和酒水的餐吧。
观景舱里摆着几张小小的圆桌,走进去后她才发现最角落的那张桌子有人,他们穿着统一的黑色制服和长靴,正围在圆桌边上或坐或站的看着外面。
他们都身材高大,眉间神采飞扬。
小春看了一眼就移开目光,她皱着眉头走向旁边的自助吧台,那里摆着几十种玻璃瓶。
这里和安槐在的地方,隔了两节车厢。
她的脑袋又开始隐隐作痛。
“有没有什么办法能缓解我现在的情况。”
小春有些焦躁,她是来驯狗的,而不是被狗驯的。
但是现在情况却反过来了,安槐成了抓着引线放风筝的那个人。
她只能待在他身边,保持一个不远不近的距离。
把他和药片排除,系统说:“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