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检使可用过早膳?”裴姝坐定在饭桌前,招呼等在堂中的魏廷。
魏廷大跨步朝她走来。
作风干练之人,走路好似都带着风。
“女君,此刻已辰时末,再过些时辰都该用午膳了。”他语气里并无讥讽之意,只是在陈述事实。
“那便当是用午膳罢。”裴姝不以为然,抬手示意他坐。
魏廷倒是没犹豫,坐去了她下首。
裴姝抬眸打量他。
他一身暗绣纹黑色袍服,脸型棱角分明,冷漠的吊梢眼上抬,像是一把没有感情的刀。
裴姝打量着他,魏廷也在不动声色地观察着这位传说中的女君。
她眼神明亮清澈,神态温婉平和,全无上位者的傲慢。
就是样貌美的出奇了些。
裴姝嘴里叼着个油果子,边吃边说:“魏检使一大早过来,可是为着昨夜逃犯一事?”
她并不避嫌,反而直接挑明了说。
“正是。魏某听刘大讲,女君昨日去牢房领人,赏了那名逃犯一碗茶,不知可属实?”魏廷细致添补道:“刘大就是替女君引路的那位狱卒。”
裴姝点头:“属实。”
魏廷:“为何?”
裴姝想了想:“可说是一时兴起,也可说是看他可怜?当时并没想那么多,我这人做事比较随性而为。”
魏廷面无情绪,似乎在思量这话的可信度。
这些高高在上的贵人,偶尔一时兴起突发善心,并不奇怪。
所以这看似荒谬的回答,其实是具有一定可信度的。
“魏检使不会是觉得我递了碗水给他,然后看他实在可怜,晚上就去劫狱吧?那我倒还没善良到这种地步。”说着,裴姝忍不住笑出了声。
像是被自己的话给逗乐了。
“魏检使,查案要讲证据的,凭主观臆断可不行。”
这话涉及到在质疑他的专业性,魏廷表情终于变了变:“话出自您的口,魏某并没有就此定论。”
“素闻魏检使才干了得,破案无数,我这人惜才。”裴姝笑吟吟道:“如此,我不妨提醒你一句,魏检使莫要忽视了一点,我去牢房非是蓄意安排,而是纯属意外,个中原由无须我赘述了吧。”..
魏廷陷入沉思,难道真是巧合,可凭借他多年查案的经验,总觉着不像巧合,一定有什么地方他遗漏了。
但就像女君说的一样,查案不可臆断,不可单凭直觉,他需要获得一些基本证据去将整件事的脉络连接起来。
魏廷:“冒昧问一句,今晨女君何故晚起?”
这话差不多就是在问,你夜里是不是去做贼了,以至于才起晚了。
咽下一口豆汁,裴姝噗呲笑出声。
她这一笑,能清晰看到魏廷冷硬的脸颊抽了下,显然他也意识到自己的问题有点蠢。
在固有的印象里,那些贵女们连走路都好似用尺子丈量过一样,自然没可能放纵自己睡到日上三竿,因此才有了这一问。
可他忘了一点,这位不一样,她不是生长在温室里的名贵娇花,也不曾受条条框框约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