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过刑的章玉忱浑身无一处不痛,连求饶的力气都没了,就这么跪伏在地上,一动不动。
他的惨状进入百官眼中,令百官对锦麟卫更生畏惧。
看着他这个样子,兴元帝眉头皱起,问贺清宵:“可有他的供词?”
“有。”贺清宵准备相当齐全。
对章玉忱的供词,兴元帝看得就更认真了,甚至看了两遍。
“原来,你是怕辛待诏传播先皇后的革新之念,才迫不及待对辛待诏下杀手。”
此话一出,众臣就低低议论开了,有些人悄悄变了眼神。
反对辛皇后革新的,自然不只章氏一族。
“章友明,章玉忱,你二人还有何话可说?”
章玉忱如死狗般一声不吭,章首辅抖着唇有满腹的话要讲,可最终一个字都没说出来。
整个章家都完了,他说出阻止革新的话,对章家还有什么用呢?
章首辅睁着浑浊的眼睛缓缓看过一个个熟悉的同僚。
有不和的,有交好的,有面上不和实则利益一致的,这些人触到他的目光仿佛被火星烫到,无不迅速移开视线。
章首辅的视线最终落在辛柚身上,麻木绝望的表情中突然有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
这笑不是对辛柚,也不是对自己,而是对同僚,对那几个所谓的同盟。
这个丫头啊,比她母亲敏锐,比她母亲心狠,更比她母亲善于利用自己的优势。
他有预感,现在这些袖手旁观的同僚,终有一日会栽在这丫头手里,要么妥协,要么死。
“来人,把章家上下投入诏狱,进一步审理后依法论罪!”
很快锦麟卫前来,把章首辅与章玉忱拖了下去。
伴君二十载,谨慎已经刻入了章首辅的骨子里,直到被拖出宫外他才对着章玉忱痛骂:“贪生怕死的畜生,你怎么对得起章家列祖列宗……”
章玉忱听着这些咒骂,麻木看了章首辅一眼,眼神有了微微变化。
对不起章家列祖列宗?他在族学中被欺负时,列祖列宗可曾庇护他?
是他自己暂且放下读书这条路,拼尽全力让这个族伯看到的。
那之后多脏多臭的事他都去干,可族伯的目光第一个给到的永远不是他,而是亲儿子。
后来好了,他把那碍事又无能的家伙解决了,族伯就只能看他了。
今日做出这些事的要是他那个废物堂兄,族伯可会这么骂?
这般想着,章玉忱突然觉得好笑,并真的笑出声来。
“你怎么笑得出来?畜生!畜生啊!”
章首辅修剪整齐的胡须上沾着血迹,声嘶力竭骂着似乎随时都会闭过气去。
贺清宵看在眼里没有丝毫心软,反而章玉忱的反应令他觉得古怪。
“把这二人投入一间牢房。”
这对叔侄间看来也多有龌龊,就让二人狗咬狗去吧。
退朝的鞭声鸣起,百官沉默着走出宫门,各自回了衙门。与章首辅交集深的担心着后续,事不关己的则与相熟的热议起来。
辛柚在兴元帝发话下,去了乾清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