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敌判国通常不外乎几个目的,一是为权,二是为仇,三是为利。窦旷远在云南任知府,官级已然不低,想通过通敌来夺的权只能是皇权了。但知府手上并无兵权,他没有兵力,就是勾结外国夺了宋家江山也当不成皇帝。
“那就只剩下仇和利两桩,我看这上头并没有细说窦家历史,也不知道与宋家有没有什么久远瓜葛。哥哥不如再去打听看看,到底是因仇还是因利?”
徐镛微怔,“你是说——”
“我猜想,应该是利的成份居多。”徐滢站起来,“窦家远在边塞,物资定然不如中原丰富,加上天高皇帝远,如果有邻国以银钱示好,一者拿钱挥霍,二者只需提供些机密又不必弄出多大动静,这并没有什么不可能。”
徐镛沉思起来。隔半晌后他抬起头来:“我明日再托人去查查窦旷被参的始末。”
其实徐滢会首先想到这个“利”字,还是源于崔家的窘况。
她总有预感这婚约跟当夜窦旷遭劫有关,但不止于徐少川救崔涣这一层,而崔家的窘况跟犯了这么大案子的窦家联系在一起,仿佛这背后又有一条看不见的线串起徐家崔家以及窦家这三者似的。
徐镛翌日当真就出了门。
徐滢在府里的时间多,露面的机会也难免多了。每日里光是晨昏定省必然与长房二房正面相对之外,进进出出的也难免相见。徐滢大多秉承人不犯我不犯人的原则,因而虽则有冯氏的夹枪带棒,黄氏的笑里藏刀,但却也片叶不沾身。
这日傍晚陪着杨氏到上房,老太太已在冯氏黄氏侍候下吃晚饭,看到她们母女来,便说道:“来的正好,我这两日牙疼,这盘鹿脯并没动。给滢姐儿拿回去吃。瞧她瘦的,再不长胖点,来日崔家恐怕不高兴。”
民间有三伏大补的说法,眼下正值三伏。于是各种大补之物都上桌了。
因着崔家上门催请提亲的事,杨氏和徐滢在府里的身份真是陡然高了,尤其是老太太,更是像突然发现自己这二姑娘长得像块金元宝似的关注起来,隔三差五地赏这个赏那个。令得府里下人对三房也平白多出几分笑脸。
徐滢虽然并没有从中听出几分真正关爱的意思,却也还是道谢接了。
在座的还有徐冰。上次徐老太太赏给徐滢那几支头面时她心里已冒起了酸水,这次又被她撞见,心里那点不快就摆在了脸上。
老太太也没到老眼昏花的地步,许是犯不着得罪人,遂指着手畔一盘鳜鱼道:“冰姐儿爱吃鱼,这个给她。”
徐冰越发没好气了。给徐滢的就是鹿脯,给她的就是条破鱼,当她是叫花子吗?
当着老太太的面她是不敢说什么的,但回到房里望着它。却是越看越生气。想那二丫头突然之间就变成了香饽饽,还不是靠的崔家这门婚事?她有什么能耐当崔家的世子夫人?有什么本事能掌崔家的家务?她到底有什么值得崔家这么执着的?
碗盘一推,到底忍不住,到了三房。
徐滢正拿着小刀研究那块鹿脯怎么划成三份比较好,抬头见徐冰带着一脸酸气闯进门来,手里的刀便停在半空。
“这样的鹿脯,你平生也没有吃过几回吧?所以才会这么舍不得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