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龙乡只有两辆公车,一辆书记用,一辆镇长用,向南只能现在街上买辆电动车骑回去,不过骑着心爱的小电驴,欣赏着沿途的水田风景,倒也惬意,只是等他骑到家,全身的骨头架子都要被颠散了,身上自然也落的又是灰又是汗。
见儿子一身的风尘仆仆,兰英心疼地招呼着让他赶紧坐下来歇歇,老向讥讽起儿子来,说屁大一点的官,骑个车就嫌累了?
向南感觉到老爸的阴阳怪气,笑着散烟,说:“爸,哪儿来这么大的火气?来,儿子孝敬你一点好茶喝喝,降降火。”
向南对茶无感,又苦又涩的,哪儿来什么香气不香气的,所以徐万成送他的那二斤茶叶他连头都没开,正好借着这个机会借花献佛,送给老向喝。
老向扫了儿子一眼,喜笑颜开道:“这还差不多。”
向南松了一口气,陪老向吞云吐雾着道:“爸,这么急吼吼地召我回宫,有何圣意?”
老向道:“儿子,是养龙虾的事,塘子推好了,小古也去进虾苗了。我是才知道你回乡上工作了,虽说级别高了,但人不在县里,关系就不一定到位,这个虾能不能卖得出去?”
向南心头一松,原来是为了这个事啊,还以为是什么天大的事情呢。
“爸,关系这东西不是看我人在哪里,其实人家也不是看我的面子,是看夏书记的面子,只要夏书记还在微山,咱们的虾就不会没人要。”
老向走一步看十步,追问道:“那夏书记要是走了呢?”
向南扑哧一笑:“爸,你想的也太远了,这生意是靠关系,但更靠品质,夏书记在微山的这段时间,就是我们出品质的时间,靠别人是暂时的,靠自己才是长久的。”
晚上,爷儿俩整了几杯酒,作为老妈的兰英自然免不了又要唠叨儿子婚事的事情,向南没烦,老向就先烦了:“以后你少催结婚的事情。”
兰英愕然道:“你在我面前叽咕的难道还少了?”
老向呲地咪了一口酒,点上烟慢条斯理地抽了一口,这才娓娓道来:“这叫此一时彼一时,以前儿子不是领导,随便找个媳妇传宗接代就算了,现在就不同了,副书记也只是暂时的,以后不定要做到什么样的大领导呢,那就不能随随便便对付了。”
说到这儿,老向弹了弹烟灰,一本正经地说:“老爸说的虽然有点儿市侩,但这就是现实,举个简单例子,当领导的,应酬少不了,如果你娶个官家千金,她就能理解你的应酬是日常操作,但如果你娶个不理解你的婆娘,那你后院就容易失火,所以用哲学的话来说,这就是辩证性。”
向南大惊失色:“爸,你这学识啥时候涨起来的?”
“我是说给你妈听呢。”老向白了儿子一眼道,“所以啊,这找媳妇就不能马乎了,宁缺勿奸(监)啊。”
“宁缺勿滥,不是监。”
“你懂个屁,就是奸。”老向强调道,“我这是跟你说的,做人要洁身自好,将来是要当大官的人,根子就出问题了,你是走不长远的。所以让你宁缺勿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