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路上他打发人去请大夫,以便能赶来看看傅柔这伤——总不能让她就这么死了吧!
进家门的时候天已大黑,往常这个时候前院都没什么动静了,今夜却是灯火通明,门下站着的护院都是些生面孔,傅筠已经来不及过问这些是哪来的人了,让人把傅柔他们抬入屋后,便就入了二门。
门下却有黎淮在此等待:“老爷,太太在正堂里等候。”
傅筠喉头发紧,回道:“我先去荣福堂看看老太太。”
“老爷,老太太就在正堂。还有,柳姨娘也在。老爷还有什么人想见,在下可以一并请过去。”
傅筠一阵肝颤:“她们为何会在在那里?!”
黎淮直视着他:“自然是太太请去的。老爷,你也请吧。”
说完也不知是不是故意的,他把挎在腰上的剑挪了挪。
傅筠膝盖骨发软,不知怎么就跨过了门槛……
到了正堂,傅夫人面沉如水坐在上首,她的左下首坐着脸色青寒的傅老夫人。
傅筠才出现在门口,傅老夫人就腾地蹿上来:“你可回来了!你看看她,眼里可还有我这个婆母?竟然自个儿堂而皇之坐在上首,让我坐下首!”
傅筠看她一眼,咬牙拂袖,来到堂中,声音发虚地问傅夫人:“你这是干什么?”
傅夫人一个字废话没说,只将手上当初办理这宅子的文书扔到他脚下:“老太太年纪大了,记性不行了,你帮她看看,这宅子是谁办下来的?上头落款写的谁的名字?”
傅筠噎住。
傅老夫人还精神得很呢,一听这话便蹿上去:“写谁的名字有何相干?你可是我们傅家的人!就算写了你们的名字,那也是我们傅家的!你还想爬到我头上不成?!”
傅老夫人早恨着傅夫人与傅真,而苦无机会发作,昨夜被柳氏傅柔伙同齐嬷嬷挑拨成功,于早上对傅夫人来了那么一出,她是觉得没什么大不了的。
哪怕是听说柳氏二人的真正目的是要谋害傅真,还绑了杜三夫人,她也觉得没什么!
因为她是傅家辈份最高的人,而且傅筠是她儿子,这府里上下谁敢不听她儿子的?她儿子又岂敢不听她的?她才不怕!
“你也别动不动就把傅家人的牌子抬出来,”傅老夫人话音刚落,傅夫人目光就睃了过去,“你活了五十岁,当中就有十六年是靠我这个儿媳妇养的。
“这十几年你吃我的穿我的,住我的用我的,花我的钱花习惯了,都忘了自己是谁了吗?你有什么资格在我面前指手画脚?
“张口闭口我是你们傅家人,傅家有什么了不起?这个傅家人,我稀罕过吗?我当了你十六年的衣食父母,就算爬到你头上,又有什么爬不得?
“今夜把你们叫到这里来,你莫非以为我是要对你三跪九叩继续孝敬你?”
傅夫人一声冷笑,把手畔一张文书又丢到了傅筠脚下:“签了这张和离书,我再与你算剩下的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