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白了。”
“有何疑问吗?”
“定国人何时入侵的?”
“几天前。”
“陛下为何让晟担任此次的行军元帅?”
何闵没有回答,反问道:“你知道为何我要过来一趟吗?”
“何令过来,自然是有事交代。”
“由你担任统军元帅,并非陛下本意”
“那是?”
“昨夜顺德殿议事,我独排众议,在陛
“”
“你可知我为何要这么做?”
“”
“你知道,朝廷里有人认为你是凭祖辈荫庇,才坐得了这兵部副官的位置。”
“”
何闵看着眼前的这个年轻人,发现眉宇之间,其与三十年前的那副面孔真有几分神似。“你才三十一,已经在兵部侍郎的位置坐了两年。你又无尺寸战功,必然惹得朝中一些人不满。此逢定国人入侵,此战是你证明自己的机会!”
“晟明白了。晟必痛击定人,以报何令恩情。”
“你祖父三十年前立下的功劳,如今轮到你来实现了。”
“晟一定不负何令期望。”
“打个胜仗,回朝我给你表功。”
“是,何令。”
“后日便出发。”
“是。”
何闵说完转身离开。
高晟再作揖,目送这位自己祖父曾经的属下离开。
高晟在两日后出了永庆府。此时离他两千多里的定国人已经取下了三座县城,正往应州急进。三座县城,只一座稍作抵抗,剩余两座皆是望风而降,直接开门迎了定国人。
高晟急行十二天,按期抵达了阖州。阖州道、權州道的步兵已经集结于此。高晟将三军合汇,继续南下。
另一头的定国人此时已经攻下了应州,正朝第五座城池进发。两天前,他们用无数的投石机将应州的城墙砸成了残墙,数万士兵凭借云梯越过残墙,攻下了这座当年还属于定国的城池。
行进途中的定国人,源源收到前方暗探传回的消息:启国兵部侍郎高晟领军十余万,马军步军各半,向我而来。
行军元帅瞿珩立即叫停了部队,策马从中军来到后军。他进入皇帝车辇,将消息报告给邹颙。
邹颙命令随侍在旁的内常侍张徵:“速召左尚书令来。”
左尚书令丁疏琰是十几位随证大臣的一员。他是朝廷三宰相之一,尚书台左副,从二品。接令进入皇帝车辇,他弯曲宽厚的身躯,向邹颙行人臣礼。
邹颙伸手示意他就着案几前的矮凳坐下。
“启国派了十余万人南下,现在离我军只有百十里了。”邹颙告诉丁疏琰。
丁疏琰回道:“陛下,臣也已经得知了这个消息。听说启国的十余万人,其中一半都是马军。启国马军素来骁勇,我军以步军为主,不能在平旷地与其野战。臣以为,陛下可率队退回应州,据城以守,凭城池之固对抗高晟。”
坐在一旁的行军元帅瞿珩立即反对:“左令,应州经过先前的战事,城防已破,难以挡住启国人。我军前方两里正好是一处山谷,这是高晟过来的必经之地。我军应抢在高晟之前进入山谷,于谷中当道布阵,凭地利抵抗高晟的骑兵。”
丁疏琰不以为然:“高晟是将门之后,必然懂得山谷不利骑兵作战的道理。若是看见我方在山谷布阵,他一定不会贸然冲锋。若他选择与我方对峙,那我方便攻也不是、退也不是,等于自困山谷,徒耗粮草。”
瞿珩不与丁疏琰辩论,直接向邹颙奏道:“陛下,臣听闻,高晟年纪尚轻,已居兵部侍郎两年余,又无尺寸战功。如此必定引人议论。他此次前来,料想已是打定主意要与我军决战,以图战功。必定不会与我军对峙。我军据于山谷之中,掌有地利,与其决战,必能将其一举击溃。”
面对意见不同的二人,邹颙一时难以抉择。部队停在半道,时间飞速流走。
焦急的瞿珩提醒皇帝:“陛下,时间紧急,务必决断。”
邹颙终于做出了决定:“此次出战,不仅是为了收复故土,更要洗刷耻辱,扬我国威!我为攻方,岂能缩于城内固守?!命令部队置下攻城器械,将士快速前进,抢在高晟之前进入山谷,与他决战!”
定国人加速前进,如愿以偿抢在高晟之前进了山谷。山谷的地形比想象的还要好,谷道蜿蜒,是阻滞骑兵冲击的绝佳地利。瞿珩在山谷中布置阵型:长枪手最前、刀剑手次前、盾牌手居中,弓弩手最后。又弃置十几辆战车在阵型前方,往谷道两旁的高地各遣五千步兵、一千弓箭手。
山谷里一时间尘土冲天、兽禽散走。邹颙与随征大臣留在阵型之后,由随征的两千翊卫军护卫。瞿珩带上他的左右副帅骑马上了一处视野开阔的山头,准备指挥即将发生的战斗。
定国人布阵完毕,谷中再次安静下来。定国人屏气凝神,等待开战以来的第一场主力对决。几只秃鹫在山谷的上空盘旋,似乎已经嗅到了血腥的味道。
大战,一触即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