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远,”晓儿说话间已经和丁妤儿出了车厢:“就附近随意走走。”
“哦……”老张回道:“那我便在此地等候小姐。”他想光天白日的,也离城里不远,此处应该没有恶贼。
晓儿从丁妤儿的手里拿过竹盒:“小姐,还是我来提它吧!让你累着了,可是我的罪过呢!”
“你当心着点!”丁妤儿不忘叮嘱她。
二人迈了步子,按照薛元诏说的,顺着岔口右侧的道路往前走。
走了二三百步,果然出了小谷,面前是一条横淌的溪流,溪流上是一座石砌的拱桥。
二人走过石桥,又前行两三百步,果然来到一片旷野。湖沼地镶嵌在旷野之中,数不清的各类的禽鸟在其中飞逐。湖沼一旁,一颗绿树,一辆马车,以及一个熟悉的人。
丁妤儿已经驯服了心中的小鹿,面不红心不跳,径直走向她朝思暮想的人。
薛元诏迎面来迎二人。一见面,晓儿就嚷嚷道:“薛公子没骗人啊!这里真是热闹!”她掂了掂手里的竹盒:“难怪小姐要做这么多的点心哩!这数不清的鸟儿,怕是还不够吃哩!”
“别乱说!”丁妤儿又制止了多嘴的晓儿。
三人见了面也不寒暄,寻了一处看起来适合投喂的地点。只是这湖沼地里的禽鸟们还不曾多见人的模样,突然见到来了三人,纷纷振翅飞离,落停在离岸较远的湖中沙洲,远望观察。
丁妤儿面露难色:“这……离了这么远,怎么喂它们呢?”
在畅园里扔了许多水漂的薛元诏毛遂自荐:“我来试试。”
他从竹盒里取了一块点心,蓄力,往沙洲上立着的一众鸟禽扔去。点心被他直接扔到了鸟儿们的脚下。它们一点也不犹豫,争先恐后抢了来吃。
薛元诏又取一块点心,再扔到鸟儿们脚下。沙洲周围的鸟儿也注意到了动静,纷纷赶来抢食吃。
鸟儿越聚越多,为了抢食,便往薛元诏三人的跟前挪进。鸟儿们越离越近,终于来到了三人的近跟前。它们也不怕他们了,全都伸了脖颈,等着美味的点心砸中自己的脑袋。
丁妤儿将竹盒提在手里,便利薛元诏从竹盒里取食。她时刻留意着竹盒里的点心。在薛元诏取完了上面两层的点心后,她立即制止了薛元诏:“可以了,不喂了。”
薛元诏这才看到盒里剩下的点心是白糯糍、红花糕、黄皮酥。这三样点心显然不是喂鸟的用处。他心领神会,停了投喂,将竹盒的盖子轻轻合上。
一众的鸟禽眼见没得吃的了,逐渐散了开去,又在湖沼地里各行其事。三人站在沼地旁感受煦暖的春风。
丁妤儿又打开竹盒盖子,轻手从竹盒里取出一块红花糕,递给薛元诏,语气故作随意:“这是昨晚随便做的点心,薛公子如不嫌弃,可尝一尝。”
薛元诏接过点心,端在手里仔细瞧了瞧。这块红花糕,形色均属上乘,甜香扑鼻,分明就是费心而做。用嘴咬一口,清香直冲喉咙,嚼着松软鲜细、甜而不腻,美味无比。
口中的糕点还未下咽,薛元诏便向焦急等待评价的丁妤儿说道:“这红花糕,香甜盈口、鲜细不腻,真是美味,真是美味!”
丁妤儿放心了,面露喜悦,又从竹盒里取出一块白糯糍,递给薛元诏。薛元诏接了,左右手各拿一块点心。丁妤儿还欲从盒里取出一块黄皮酥,惹得薛元诏忙说道:“不急,不急。”
“薛公子,这可是我家小姐昨儿费了一天才做出来的点心哩!”晓儿见薛元诏赞不绝口,又多嘴说一句。
话说到这个份上,傻子也能明白了这是妤儿姑娘费心费力特意为自己所做的点心。薛元诏口中的甘甜,直抵心间。
他看前方湖里散步的鹬鹭鸥鹤们,都像是在翩翩而舞。
……
出游的三人以点心作午餐,在湖边一直待到了下午时分,全然已经忘了小山谷里饥肠辘辘的老张了。太阳将要傍山之际,丁妤儿终于想起该要回了。这城外的时光真是比城里的快了许多。虽意犹未尽,但也得返程了。动身时,她特意“吩咐”薛元诏:“我与晓儿先行,约等二三刻,薛公子再驾车回返。”
薛元诏自然明白丁妤儿的意思,愉快地承应了。他猜想二人回城的马车,应该就在身后那看不见的矮山谷中。驾车的人,应该是被二人有意留在了山谷中。
“不急,我看了四月的晚霞日落,再回城不迟。”
他目送丁妤儿与晓儿回返,直到二人的身影消失在他的视线里。
转过身,却一眼瞥见,地上有一支簪钗。他捡起来,见是一支银质簪子,以银丝结为花形,又缀几点玉。
“这支簪子,应该叫银玉……银玉镂花簪,对,银玉镂花簪。”
不用想,这又是妤儿姑娘掉落的一支簪子,与上次畅园时如出一辙。只是看她做点心如此细致,也不像是个粗忽大意的人啊!?
薛元诏将银簪小心翼翼放入腰间的佩囊,暂且替丁妤儿收着,等下个旬休日再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