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风雨飘摇,却更显得屋子里昏暗寂静,连轻微的呼吸起伏都能听见。邢渊一动不动盯着陆延的眼睛,缓缓倾身靠近,他静等着对方神色惊恐地逃窜,又或者嫌恶推开自己,脑海中预演了千百遍结果,心中的好奇也就愈发深。
陆延显然也认出了邢渊,他藏在被子里的指尖悄无声息攥紧,不知在想些什么。
“轰隆——!”
一道闪电忽然划过天际,把卧室照得亮如白昼,邢渊冷峻的脸庞浸在光影中,被硬生生分割成了两半,他只感觉肩膀陡然传来一股推开的力道,心脏控制不住沉了沉——
陆延还是怕了。
说不清为什么,邢渊忽然一点躲避的念头都没有,他任由对方在黑暗中将自己推到一旁,轻扯嘴角,然而紧随其后的却不是男子的惊慌逃窜,而是唇瓣上陡然覆盖住的温热,对方熟练撬开他的牙关,勾住了湿濡的舌尖。
邢渊瞳孔收缩,睫毛剧烈颤动了一瞬,显然没想到陆延会是这种反应,他下意识动了动,却反被对方抱得更紧,吮吻得舌根都有些发疼。
陆延实在是不知道该做什么了。
装害怕吗?他怕邢渊会伤心,可让他装作诧异,又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来面对,问什么都不太好,什么都不问也不太好。
所有的话和态度都藏在了那一个吻里。
看的出来邢渊很想说话,他好几次偏头试图避开陆延的吻,然而又被对方用力扼住了下巴,那个人紧紧抱着他,好像没有看见他身下的尾巴,两具身体在黑暗中紧贴在一起,密不可分。
陆延:“嘘,别说话。”
什么都别说,他们两个心照不宣就行了。
邢渊挑了挑眉,偏要说:“我是游荡者,你不怕我吗?”
陆延脸色微妙变幻一瞬,最后变成了认命:“没事,习惯就好了。”
反正跑也跑不了。
邢渊冷哼一声,心想这个人平常甜言蜜语不要钱似的往外扔,怎么这个时候又变成了习惯就好,他紧紧圈住陆延的腰身,像蛇缠住自己喜欢的猎物,把脸埋在对方颈间,脆弱的咽喉近在眼前,勾得他蠢蠢欲动,声音暗哑:
“那也只是习惯,你还是怕我。”
陆延揉了揉他的头发:“怕你就不抱你了。”
邢渊抬头看向他,那双红色的眼睛在黑暗中闪烁着莫名的光芒,亮晶晶的:“那你说喜欢我。”
陆延的唇瓣紧抿,原本不想说,但见邢渊兴致勃勃一个劲追问,最后终于忍笑道:“好吧,我喜欢你。”
邢渊这下终于安静了,他低着头,不知在想些什么,只感觉胸腔里被一种莫名的情绪充斥得满满当当,连腐烂的心脏都长出了某种名为血肉的东西,皱了皱眉。
唔,有一点涨得难受。
陆延挨着他问道:“你没把我弟弟吃了吧?”
邢渊眼神飘忽,心想好像是吃了一点:“在外面捆着,要解开吗?”
陆延闻言松了口气:“算了,明天再解吧,活着就行,时间不早,睡觉吧。”
他挑起了话头,扭头又要去睡觉,邢渊当然不会轻易放过他:你弟弟为什么会是游荡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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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延闭着眼睛道:“不知道,养都养了,都这么大了,又不可能丢出去。”
邢渊语气狐疑:“你会不知道自己的弟弟为什么是游荡者?”
陆延终于掀起眼皮看向他:“我连同床共枕的人为什么是游荡者都不知道,怎么会知道我弟弟为什么是游荡者?”
邢渊:“……”
虽然这么说不太合适,但总有一种陆延好惨的感觉,邢渊在黑暗中吻住男子的唇瓣,语气蛊惑:“说明是缘分,我们天生就该是一家人。”
同时心中难掩可惜,如果陆延也是游荡者就好了,那样他们才是完完全全的同类。
外面的红月早已被乌云遮蔽,也许又有一批游荡者完成了进阶,邢渊代表着他们之中最强大的存在,陆小钊代表着他们之中觉醒最慢的存在,现在他们两个都已经成功进阶,更不提别的游荡者。
总院长现在完全无视了外界的所有反对声音,强行封锁天空城所有入口,暂停颁发通行证,任由魔鬼城的居民聚集在云端路抗议不休,网上纷争四起,险些把网络给冲瘫痪。
“抗议!为什么把驻扎在魔鬼城的武装队伍全部撤走?!!为什么暂停颁发天空城的通行证?!官方必须给我们一个说法!”
“红月到底造成了什么影响!为什么现在都不对外发布公告?!天空城是不是已经放弃了魔鬼城?!我们拥有知情权!”
天空城的入口毗邻云端路,原本宽阔繁华的街道此刻乌泱泱挤满了人,他们高举横幅抗议,喊得嗓子嘶哑,守在外面的巡逻兵却无动于衷,面无表情持枪值守,天边偶尔飞过一只游荡者,立刻被嗖的一声击毙。
魔鬼城派出的群众代表是一名模样的斯文男子,他站在集装箱摞成的台阶上,手里拿着扩音喇叭一遍又一遍高喊,连夜撰写出来的发言稿已经被掌心的汗水浸透,字迹晕成了一片,然而随着时间渐渐流逝,没有任何一个领导愿意出面洽谈,只有站岗的巡逻兵换了一批又一批的班。
柳煦阳的心里越来越绝望,如果天空城的官方愿意派人洽谈,他们还可以进一步协商,但现在对方是直接不出面装死了。那些游荡者越来越多,从污染区往外开始蔓延,城外围现在已经没办法住人了,许多居民宁愿连屋子都不要,直接拖家带口来云端路露宿街头,所有行业几近瘫痪,要不了几个月连吃饭喝水都会成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