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琅嘀嘀咕咕:“竟不知你何时也会开药方了,乱七八糟的一个字都看不懂,别是想毒死本王。”
陆延就知道他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他伸手勾住霍琅的下巴,把人吻得目眩神迷,温热的气息喷洒在耳畔,低声说了句让人浑身滚烫的话:“下毒多难看,孤若要王爷死,必然是死在床上,这样才够风流雅致……”
夜色未明,陆延悄无声息地来,悄无声息地走,除了卧室里的一堆凌乱,谁也不知道他曾经来过。
霍琅躺在床上,过了许久才终于让脸上灼热的温度褪去,他用指尖夹着那几张薄薄的药方,在空气中抖了抖,盯着上面俊逸的字体不知在想些什么,神情若有所思。
陆延身上的怪异之处越来越多了。
做了不该做的事,写了不该写的东西,就算万般缜密也会露出马脚。
霍琅已经察觉了些许端倪,只是心中隐隐有些不太敢信。
卫氏举家离京,过了十日才至麒麟关,他们在入关口递交了文书,不多时便看见车骑将军耿国忠亲自带人出来迎接,对方身高八尺,胡须半白,却是双目泛着精光,让人不敢小觑:
“不知老夫人与小公爷到来,有失远迎,听闻镇国公府举家前往陇川,路途险远,不如暂且在麒麟关休整一夜,再行上路不迟。”
耿国忠向来不参与朝堂之事,背景干干净净,故而卫夫人并未设防,颔首道谢:“多谢将军好意,只是此次护送家夫与幼子灵柩回乡,实在耽搁不得,还请见谅。”
耿国忠瞥了眼他们身后的队伍,表示理解:“自当如此,诸位且随老夫入关吧,过几日雪融天暖,尸骨不易保存,勿要耽搁了。”
手握重兵的武将是不能举家迁至外地的,必须留家眷在京作为人质,故而卫郯袭爵后就把兵符上交,只带了应有的三百亲兵并仆役若干,而麒麟关的守城兵马足有数千之多。
他们一
行人入城之后就敏锐察觉了不对劲,附近街道空空荡荡,人少得可怜,像是被谁刻意清理过,卫郯轻夹马腹,偏头看向耿国忠:“此处倒是清静,怎么不见寻常百姓?”
耿国忠不言不语,而是骑马走在前方,等出了一段距离后这才调转马头,只听“哗啦”一阵响,他的身后忽然涌出数不清的士兵,手持长剑,杀气凛然,而后方的入口也轰然一声关上了城门。
“你们想做什么!”
镇国公府的亲卫见状瞬间进入戒备状态,哗啦啦拔剑护在四周,卫夫人脸色阴寒,心中一惊,终于意识到来者不善:“耿将军这是何意?!”
耿国忠长叹一声:“卫夫人,我也不过是听命行事罢了,你放心,我会择一处风水宝地将你们好生安葬的。”
卫夫人瞬间气红了眼,愤怒斥骂道:“是狗皇帝?!我卫家已退让至此,他竟还不肯罢休,定要斩尽杀绝才甘心吗?!”
“母亲!”
卫郯按住情绪激动的卫夫人,压低声音道:“咱们尚不知真相如何,莫要急着下定论,现在当务之急是离开此处!”
耿国忠骑在马上拱手施礼:“小公爷,老夫对你们抚远军的威名是如雷贯耳,听闻人人皆有以一当百之勇,也不知比较老夫麾下的银.虎.骑谁强谁弱?今日终于有机会见识,还请放马过来!”
昔年卫家麾下的抚远军百战百胜,以杀扬名,营中数万皆是血性好汉,说是名震天下也不为过,鼎盛之时外族远遁千里,数年莫不敢犯,有人曾言天下英雄十万众,抚远营中九万九,便可知其辉煌。
只是耿国忠以两千人对卫家三百之数,难免有以多欺少之嫌,卫家为首的队率目光凛然,咬牙切齿道:“兄弟们,给我杀!今日誓死也要保护老夫人与少主小姐平安,莫要让将军在天之灵寒心!!”
卫郯也命家仆将母亲与妹妹护在后方,他利落拔剑,死死盯着耿国忠,一字一句杀气凛然道:“我父兄虽亡,抚远军的威名却从不曾堕过,区区银.虎.骑又有何畏,给我杀!”
他话音刚落,两方人马立刻拼杀在一起,刀光剑影,杀声震天,卫郯领着三百亲卫硬生生杀出了一条血路,今日他纵然不能赢,也要鱼死网破,和耿国忠来个玉石俱焚!
就在他们相斗的时候,城墙外亦是不太平,只见一群背负弓箭,头覆面铠的高手忽然利落攀上了城墙,这些人都是箭术精湛之辈,他们站在上方齐齐张弓搭箭,流矢裹挟着劲风飞出,射入身体爆出一大蓬血雾,须臾就将耿国忠的人马消灭了大半。
十轮箭攻下来,耿国忠的人已经所剩无几,就连他自己也被卫郯所擒,从马上狼狈滚落在地,局势瞬间扭转。
卫郯将耿国忠交给部下,心中暗自吃惊,城墙上的那群人到底是哪里冒出来的,怎么自己从来都没见过。他利落上前两步,对着城墙上那些黑衣人拱了拱手,语气恭敬感激:
“今日多谢诸位壮士出手相助,我卫家满门感激不尽,不知可否留下姓名,以待日后报恩……”
他话未说完,只见站在城墙上为首的一名黑色劲装男子忽然抬手摘下了脸上的兽鬼面具,与那狰狞可怖的凶兽不同,面具下方赫然是一张神情桀骜的脸,不是霍琅是哪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