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武二十五年,十二月初一,老朱在朝堂上定下要迁都北平的事,同时令工部去北平量地画图纸。
同时规定将来凡有大案,都需刑部、都察院、大理寺、镇抚司联合审案签字盖章方才作数。
刑部尚书魏泽嘴抿得直直的,他就知道会是这个结局。
至于顾晨提出的加工资方案,老朱并没有在朝上说起来,不知道心里头在琢磨着什么。
十二月初三,暂时找不到接盘的老朱只好将陈宝船提了上来,让他当礼部的试用尚书。
陈宝船被这个馅饼砸晕了,习惯性地将眼角向顾晨看去。
“兄弟,这是真的吗?”
顾晨简直无了个大语,天上掉馅饼就赶紧接着。
看他干啥?
就这样,陈宝船平平无奇的人生,在和顾晨这个穿越者当朋友后,人生和官途都可谓是顺风顺风。
直到拿到礼部尚书的印,坐进了赵勉的办公室都没反应过来,他不确定看着顾晨道。
“顾兄,我没做梦吧?”
陈宝船确实迷糊了,他本以为这辈子最好的前途就是当个侍郎,没想到居然还能当上尚书?
“啊!!!!痛啊!顾兄……”
顾晨看不惯他这个傻样,上前就往宝船的脚狠狠一踩,痛得他一个七尺男儿差点没晕过去。
他笑着道:“清醒了没,现在觉得是真的还是假的啊?”
就宝船这么知足常乐的人,他有胆子做这么美的梦吗?
“真的,真的。”
陈宝船拿着那印又哭又笑,眼泪顺着眼角淌了下来,就是不知道是被踩痛了还是激动的。
“没想到我也有今天,顾兄我也能名留青史了吧?”
这都礼部尚书了,将来史书肯定会记一笔吧?
“你早就青史留名了。”顾晨乐道:“你忘记你在新繁县的事,刘三吾记你为人正直清廉呢。”
见他还沉浸在快乐里,顾晨便上前去揽着他肩膀道。
“宝船,你是不是该请我吃酒啊?”
升官了不请好兄弟吃酒,还好意思说是好兄弟吗?
万春楼。
今夜满堂坐满,花旦小生月容正在台上唱着汉宫秋。
“实可恨毛延寿欺凌弱寡,倚仗着皇家恩贪赃枉法……”
声音婉转动听,步伐轻盈灵动,你若是不说他是个男的,那还真有不懂行的觉得他们是女的。
“戏子也不好当啊。”
陈宝船听着这动听的嗓音,心底却生起股怜悯。
“听人家说,他们都是班主从被父母卖掉的五六岁的小男孩里,挑选骨相声音长相都俱佳的买回去。”
“买回去便关小黑屋,每日只给些粗粮给他们吃,直到孩子肤色变得白皙细腻,这才将他们放出来。”
“然后对孩子们正骨,正骨就是将孩子的脚掌对折,脚趾掰断,再用布匹紧紧给缠住。”
顾晨听得有些头皮发麻,这不就是人家说的三寸金莲,这不是给女的缠的,还给男的缠呢?
只听陈宝船又道:“这般才能让这些孩子蝶步轻盈,和女孩子一样,说话也要像女孩子一样声音细细的,不听话便要挨打挨饿。”
“成日日复一日练功,为了身材纤细他们更是吃不饱饭,听说每顿只能吃个五六分饱。”
“等到长大了名声远播,达官贵人纷纷慕名而来,有的呢,是单纯喜欢嗓子,有的……却馋人家身子……”
“他们又要唱戏,又要接客,这样的生活往复,他们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还要被人看不起……”
偏偏外人瞧着他们光鲜亮丽,都以为他们过着什么好日子。
有些人家啊,还争相把多出来的儿子卖出去,卖出去能得一笔钱,等他们长大了又能用孝道让他们继续给他们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