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我也是个忍者,活在自己编织的幻境里,与恐惧为伴。其实,我很担心,担心这一切都是假的,更担心,这一切明明都是假的,我自己却浑然不自知,我也很担心长时间活在被迫害的恐惧里,会让自己的记忆出偏差,就用录音笔把我做过的事情记下来。有一天我疯掉了或者死掉了,能证明我活过的东西就只是这些录音带而已,其实,我们每个人,都活在自己编造的幻境中。”
“长腿,你现在怎么把氛围搞得这么悲伤,这么犹豫呢,怎么,你是立志要当作家么?”苏恩曦笑。
“别笑,作家挺好的,起码离开世界的时候,还能给世人留下一些东西,虽然可能最后还是会被遗忘,但至少,曾经被人记住过,我们每个人可能都生活在骗局中,你也不例外。就像现在,我们正在默默观察着绘梨衣,观察着源稚生,可你怎么知道,我们的生活之外没有人正悄悄地看着我们呢?”酒德麻衣像是个老巫婆一样,幽幽地说。
“神神叨叨的你,是不是吃红豆大福吃傻了啊,你还是别吃了给我吧,至于有没有人在偷窥我们,只要不是个咸湿大叔我就没意见!”苏恩曦满脸不在乎。
“所以,薯片,你知道我为什么现在对路泽飞死心塌地,或者说,路泽飞身上有一种气质和老板一模一样,那就是一种,令人安心的气质。”
“喜欢就是喜欢咯,没有那么多道理的。”苏恩曦颇为哲学地说道,一边说,一边把酒德麻衣手里还没吃完的一半红豆大福给拿了回来。
酒德麻衣笑着说道:“苏恩曦,我跟你讲一个真实的案例吧。以前有个剧作家追我,跟我约会了三四次,嗯,后来嘛,就没有然后了,不过,他的有些观点,我还是很认同的。有一次我问他说你刚开始写一个故事的时候,知道结局是悲剧还是喜剧么?他说我知道,悲剧还是喜剧通常在开篇的时候就已经决定了,即便结尾还未确定,我已经知道我想表达的是什么样的情感。然后,我就很好奇,便问他,如果你已经知道了,这一幕注定是悲剧,注定会让人泪流满面,那你写这些文字时候的心情呢,尤其是,这些悲伤前的欢乐的剧情的时候,你又该用怎样的心境去写呢?他说喜剧中欢乐是为了让人笑,而悲剧中的欢乐是为了让人在结尾时的悲伤加倍,你曾有多快乐,就得用双倍的悲伤来买单,悲伤,永远是剧作的主旋律。所以一个好的剧作家必须学会写欢乐,即使他们根本不相信世界上存在欢乐这种东西。”
“所以,你很悲观啊,你觉得,今天我们付出的一切,都不会有所收获?龙族是强大,但是我们要相信路泽飞啊,他是一个可以创造奇迹的男人啊。”苏恩曦难得认真了几分,因为她觉得酒德麻衣的思想很危险,很悲观,她必须要帮助酒德麻衣做一下思想建设。
“我也不知道,只是,心里总觉得有些不安。”酒德麻衣眼眸低垂。
苏恩曦笑着说道:“长腿,你是不是因为路泽飞没有多的时间陪你然后有点低落啊,天天想东想西的,就算最终结局是悲剧,那也不是你我能够左右的啊,我们只需要做好老板吩咐的工作就行了,如果注定是悲剧,那我们应该在悲剧结局到来之前开开心心地过。”
酒德麻衣忽然愣住了,盯着苏恩曦看了好半天,好像第一天认识对方一样。
“怎么了,我脸上有花吗?”苏恩曦摸了摸自己的脸蛋子。
酒德麻衣很诚实地说道:“你别说,你还真别说,薯片妞,你的情商比我想的要高。”
“废话!我在哈佛上学的时候测情商是全商学院第一名!”苏恩曦难得听到一向冷漠的酒德麻衣夸人,一瞬间变得神采飞扬了起来。
酒德麻衣也是见不得苏恩曦嘚瑟的样子,立马就怼了一句,“你情商这么高怎么一直找不到男朋友?”
苏恩曦的笑容瞬间凝固在脸上,她感觉一口老血淤在心里,气得半天说不出话来:“长腿,你你你,你过分了啊,你不嘲讽我,会死吗?如果我是红豆大福饼,会哭着说为什么会被酒德麻衣这张刻薄的嘴吃下去昵?”
“是啊,爱过了,就没必要后悔了,就算是个悲剧,也该是了无遗憾的悲剧。”酒德麻衣忽然笑了,脸上的阴郁一扫而光,“薯片,你说得真好。”
风间琉璃正准备回家的时候,接到了一个未知信息人的来电。
他看了一眼,犹豫了一下,还是接起了电话。
“喂,风间大师?”
“路君?”风间琉璃听出了电话那头路泽飞的声音,“路君,你找我有事吗?”
“我来是想跟你解释一些事情。”路泽飞这个电话,是必须要打的,源稚生告诉他,风间琉璃因为绘梨衣的事情,似乎对源稚生有些嫌隙。
这或许影响不了大局,但是路泽飞不想有任何不稳定的因素出现。
绘梨衣可能是风间琉璃的心魔,而赫尔佐格,最擅长的就是利用人内心的弱点,为了以防万一,路泽飞还是拨通了这通电话。
“什么事情?”风间琉璃微微皱眉,隐隐猜到了些什么。
“关于绘梨衣的,风间大师,你先别急,听我慢慢说,你可能对绘梨衣没有那么了解,这个女孩很可怜,她因为血统的问题,从小都待在牢笼似的房间里,她没有见过这个世界,所以她对这个未知的世界充满了戒备,对绝大多数人都疏离而冷漠,或者说,她不知道什么是信任,她整天被关在漆黑的房子里,不愿意信任任何人,除了源稚生,她甚至对源稚生有些依赖。这种依赖,她父亲橘政宗,当然,这是橘政宗虚伪的外衣,都得不到绘梨衣这样的信赖,这种毫无道理可言的信赖只有一种解释,那就是,绘梨衣和源稚生,也就是你哥哥,都是一脉相承的,你可以觉得我在骗你,但是这个,你总要相信吧。”琇網
源稚女是知道他们都是上杉越的孩子,但这也是源稚女无法接受的事情。
可是,当源稚女听说绘梨衣如此可怜之后,那种嫉妒的火焰霎时又熄灭了许多。
路泽飞在电话那头发出了一声幽幽的叹息声,“风间大师,我知道,你觉得自己的哥哥抛弃了你,你觉得绘梨衣抢走了你的位置,所以你的人生很悲哀,但其实,绘梨衣的人生其实要比你悲哀得多。”
源稚女在电话那头沉默了,一直没有说话。
路泽飞顿了顿,接着说道:“上杉绘梨衣,明面上是黑道的大小姐,是日本最有权力的女人,她似乎掌握了一切,父亲是大家长,哥哥是少主,但实际上呢,她一无所有。她的人生就是一片黑暗,毫无自由。她的父亲是假的,赫尔佐格将她当做过滤龙血的容器培养长大,只为实现他邪恶的目的,她的两个哥哥都不知道她是血缘相亲的妹妹,她的世界,就是那个小小的逼仄的房间,甚至,那个地方,还没有高天原的舞池大。她甚至都不知道外面的世界是什么样的,她唯一的愿望就是能到外面去看看,她的朋友是hellokitty、橡皮鸭和轻松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