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贫穷人家积蓄不多,入不敷出的感觉很难受也坚持不了多久。病人住院费哪怕可以报销,其它日常开支一样很大。如果可以在医院食堂找份兼职,一方面可以照顾病人,一方面可以有些收入。”
“你——”罗大哥的嘴巴哆嗦起来,全身紧跟着打颤。仔细看,他的眼眶是要红起来了。
“你如果觉得我这个建议不太好——”谢婉莹话说到半截突然刹住声音,是见对方忽然动作。
砰一下,罗大哥蹲在了地上,双手抱住自己的脑袋是猛抓自己的头发,过会儿抓起的拳头像砸沙包一样往自己身上猛砸。
后悔了,是真的后悔了。。他之前是干嘛了,以为自己行侠仗义,结果竟是对一个和自己情况相近的人挥拳头。
外行人道听途说后很容易对某个职业形成一个集体的错误印象而忽略了个体差异。譬如说,一般人均以为医生高收入全是有钱人。
是,医生的收入水平应该说在社会里是属于中上流的,这点不可否认。再怎样,医生读很多年书再进入工作,投入本身很大这些需要计算成本的。和其它行业的人一样,哪怕有高收入,每个医生的家境不同,个人人生不同,七七八八的原因造成个人资产绝对不可能说达到行业内的均富。好比张庭海医生,帮他父亲还巨债在一直努力呢。
罗大哥这样的情况属于听人说,再加上自己本人一些特殊经历,很容易被人煽动。善良的人最容易被人骗被人点火。世上多的是尔虞我诈。不要让善良的人和善良的人自己打起来,大概是医患纠纷里头最该也最难去解开的一环。
“对不起——”罗大哥断断续续的哽咽声从双臂间传出来。
谢婉莹的手伸出去,感觉是像杜老师那样,稳重地在病人家属的肩膀上拍了拍安抚:没事没事。
“我会去自首。”罗大哥再次向她郑重承诺。
谷lt;/spangt;送走罗大哥,外面天色已暗。今晚没有下雪,迎面的冷风飕飕没有比下雪天好多少。北方温度是很低。走出住院部时,谢婉莹把围巾再在自己脖子上绕两圈。
晚上医院外头的路灯有些昏暗,黑黑的天色里两束白色车头灯打着闪,接着听到车门打开的咔一声,有人从车里钻了出来。
“谢婉莹,过来。”
那人扶着车门,高大的身影背着黑暗,朝她喊话。
这个声音是常前辈的。本来打算拐个弯走去公交车站,现在只能折回路,走近车。靠近了看,见前辈开的是辆拉风的白色奔驰。
和她妈妈说的一样,当医生收入不菲,是他们穷人家能过上好日子的一条路。她得努力。
“喜欢我这新车吗?”见到她对他的车目不转睛,常家伟的两眼笑成两条狐狸线,说。
谢婉莹抬了下头,不知道怎么答,她不是喜欢车,是喜欢一旦自己特么有钱了的感觉。
对望着她这双在漆黑的夜色中好比月光亮晶晶的明眸,常家伟的喉咙间不由自主地咽了咽口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