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不知道我当事人住哪里？”

冯亚基摇头。

“我当事人住深水埗天府大厦，如你所说，你儿子去石硖尾屋邨搞女人，又怎么会被我的当事人杀死？”

“我不在现场怎么知道，听说的么。国哥那么说，我们当然信了。”

“法官阁下，请终止辩方律师在这个问题上继续纠缠。”

“辩方律师，请你回归正题。”

“证人，你说你在吃过药丸之后，目睹了我当事人杀人，请回答，当时除了当事人还有谁在？”

冯亚基看向

被告席：“他们都在！都在！”

“麻烦你看清楚一点。”

“我看得很清楚，都在。”

冯亚基继续吸着鼻子。

“我当事人当时穿什么？他们又穿什么？”

“他穿着白色功夫衫，他是黑色，他是蓝色。”冯亚基一一指过去。

“受害人，也就是安志邦和谭孝国穿什么。”

“他们两个一个白一个红，打扮得很威风，都像大侠一样。”

“请回答，什么叫像大侠一样？”

“你白痴啊？不看电视的？就是古装片里，大侠那种衣服了，我怎么知道叫什么？”

丹尼斯脸色微变。

卓瑶继续盘问：“你是说安志邦、谭孝国穿的是拍戏那种古装？”

“是啊。安志邦穿的是白色的，谭孝国是红色的。安志邦拿着宝剑刺这个陈继祖。”

丹尼斯：“法官阁下，我申请休庭！”

卓瑶：“证人请回答，当时还有什么令你印象深刻的事情发生？”

冯亚基：“唱歌，有人在唱歌！”

“深夜，九江街，九江冰室外面有人唱歌。男人还是女人？”

“男人！”

“他唱的什么歌？”

丹尼斯：“法官阁下我申请休庭！”

大卫法槌举起，但是冯亚基已经大声唱起来。

“誓要去，入刀山！浩气壮，过千关！”

大卫法槌落下，法庭已经笑成一片。

旁听席上一个年轻人大叫道：“那个唱歌的男人是秋官啊！你刚才说安志邦拿剑刺被告，被告是不是还用手指夹住安志邦的剑？”

“是啊，你怎么知道？”

“你说的是陆小凤武当之战么！我也看过了！你记错了，那个不是安志邦是西门吹雪啊。老兄，你指证陆小凤啊？”

“够了！庭警，登记这个人的身份姓名，本席将控告他藐视法庭！”

卢济民也忍不住露出笑容：“洋鬼子这次被算计得很惨。格瑞丝演技不错，丹尼斯真以为这个证人是杀手锏，没想到是人家埋得炸弹。”

“这个被登记身份的，好像是uncle贺的儿子？”

“所以才这么嚣张。就算是大卫，也只能判他交罚金。他每年给政府交二十几万罚金，这种事对他来说很平常。而且这次，他老爸不但不会骂他还会夸他，帮贺家争面子。如果你想的话，也可以藐视法庭一下，老爸罩得住。这个白痴暴君，他的法庭以后有乐子看了。”

“丹尼斯准备结案陈词了，我倒要看看他说什么。”

“法官阁下，陪审团。根据证人证言，我们可以确定，本案的被告和死者之间，因为另一起谋杀案结怨。虽然警方到目前为止，并没有证据证明那宗谋杀案系被告所为。但是本案中的死者，始终咬定被告是凶手，并因此和被告结怨。我们无法排除一

种可能，即死者掌握了被告杀人的证据，并因此遭遇了杀身之祸。除此之外，我们还可以确定。被告以不合常理的速度，拥有了大笔财富。而这些财富，恰好是在被告勒索死者，且在死者死亡后获得的。这一切难道仅仅是巧合？被告在案发的时间，无法提供有力的不在场证据。相反有目击证人证明其在现场出现。除此之外，本次庭审过程中，控方证人的一系列反常行为，背后明显有人操纵。有能力操纵这一切的，会不会是普通人？综上所述，我想被告的身份昭然若揭。我们都知道，法律的意义是维护秩序。法律的尊严不容冒犯，政府的权威不容挑衅！任何个人或者组织，一旦威胁到秩序，都应该受到最严厉的惩罚！我希望陪审团在裁定被告罪名是否成立时，从维护大英帝国尊严，政府的权威以及港岛秩序方面出发，而不是被现有的条例所约束。绝不能让某些人通过某些卑鄙的手段，逃脱司法制裁！否则的话，港岛秩序将荡然无存！我们每个人，都会处于危险之中。”

“辩方律师结案陈词。”

卓瑶和陈继祖交换眼神，郑重起身。

“谋杀是一项非常严重的指控，所有的谋杀罪指控和认定，都必须建立在完整详实的证据基础上。本案中所提到的两名被害人，其中一个有权威机构出具的死亡鉴定，证明死因为心脏病。至于另一位，到目前为止，并没有证据证明其死亡。控方的证人甚至当庭表示，所谓的死者，带着全家偷渡出境。而案件中牵扯的另一起谋杀案，我的当事人只是配合警方协助调查，并不是嫌疑人，更不是凶手。关于这一点，详见辩方证据d2，西九龙总区的有关询问笔录。在本起案件中，控方仅凭传闻证供以及一些所谓的证人证词，就动用特权拘捕我的当事人，并试图将其定罪，这本身就和司法制度相违背。如果是基于律师的身份，我的陈述到这里就可以结束。鉴于这很可能是本人最后一次以大律师身份出现在法庭上，请允许我做额外发言。”

卓瑶的目光看向摄像机：“我在承诺为当事人辩护之后，就遭受了来自各方的压力，甚至于大律师的身份也随时可能被撤销。我阅读案卷的时候常常在想，我的当事人究竟错在哪里？又为什么不能得到辩护？他是一名住在深水埗的普通居民。他靠着自己的勤劳和勇敢，努力改善自己的生活。他的运气好，得到了某些好心人的信任，事业有了一点点起色。他出于回报社会，帮助他人的目的，尝试着帮助其他人，难道这就是错的？”

她的语气逐渐哽咽：“会不会是因为他住在深水

埗，而不是深水湾。会不会因为他没有显赫的家世，没有良好的学历，不会说英文，就不允许他成功？又或者是因为我？不久前我遭到袭击，当事人义务充当保镖保护我安全，之后就受人威胁，更是以这种离奇的罪名被逮捕，直到送上法庭。他的状态，所有人都可以看到。他在警局和监仓遭遇了什么，所有人都可以想象。导致他遭遇这一切的原因到底为何，我在这里不做任何揣测。我只想说，法律是公平公正的。不管对象的财富多少，社会地位高低，在法律面前都是平等的自然人。不该有人享受特权，也不该有人遭受歧视。每个港岛公民，每个希望依靠努力改变命运的人，都应该被法律保护。作为控方，需要严守法律规章，不可以越权，更不应该把强权视为公理！我尊重法庭尊重法官，但尊重绝不等于服从！至于案件本身，决定当事人是否有罪的是证据还是所谓的帝国尊严？我想大家头上的泰瑞斯女神像，已经给出了答案。”

有卓瑶打头炮，其他律师依次发表结案陈述，直到梁正直的时候，他才不紧不慢说道：“就在各位大律师做结案陈词的时间，我的助手查到两件事。第一，冯亚基先生之所以被开除出辅助警察队伍，是因为他涉嫌妨碍司法公正，具体说，就是做假口供！第二，冯亚基先生的确有个儿子，也的确是住石硖尾。但是他儿子三年前就死了！而在死前，不但不是所谓太子坚，也就是安志邦儿子小坚的朋友，还经常被太子坚殴打。在他儿子死后，冯亚基先生因为丧子心痛，罹患精神分裂，开始服用违禁药物。他的症状之一，就是把别人身上发生的事情，想象成发生在自己身上。甚至会把某些电视剧情节，认为是真实发生。他刚刚在庭上的表现，大家也看得清清楚楚，这些消息的真实性如何，大家想必可以自行判断。”

他的目光看向丹尼斯：“控方因为一个精神病人服药后的胡言乱语，就认定一起罪案发生，居然找到了不知所谓的证人。这是个笑话！更是个丑闻！作为律师，我在法庭上通常会说，基于疑点利益归于被告原则，恳请陪审团裁定我的当事人无罪。但是这次不会。因为这次的所谓案件，根本没有疑点可言，完全就是一场闹剧！所谓的诉讼，更像是诽谤和造谣中伤。我的当事人，只是一个可怜的受害者，和杀人嫌犯扯不上任何关系。我不知道他为什么就被卷入其中。更不明白，是什么人出于什么目的，又使用了什么手段，居然可以让案子进入庭审。这个法庭上或许真的有罪人，但这个罪人绝不是我的当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