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堂课,陈留白前后一共讲了一个时辰左右,到了后面,越讲越是顺畅。
讲述的内容虽然不算新颖,但翔实丰富,其中又包含不少他个人对于武道境界的心得经验。
修行是分阶段的,拔苗助长并不可取,适合的,才是最好的。
陈留白相信,这些课堂内容,对处于第一境“炼精化气”的少年人来说,只要听进去了,按照方法来学,定然会有所裨益。
不过到了此时,原本拥挤的院落,只剩下十来个学子了,显得稀稀疏疏的,场面寒酸。
老师讲课,但得不到学生的拥护和欢迎,这无疑是件难堪的事。
更何况,如今开课的是新任教谕。
经此一事后,相信很快会传出各种流言,而重新开张的道院前途,势必蒙上一层阴霾。
整个过程,顾原一直在暗中观察,他本以为陈留白慢慢会按捺不住内心的火气,然后勃然大怒,发作起来。
年轻人,大都年轻气盛,无法接受如此的难堪。
特别是这么一個场面,带着明显的人为安排的痕迹,分明是有人搞鬼。
那如何能忍耐得住?
然而让他意外的是,由始至终,陈留白都是神情淡然,丝毫没有受到影响的样子。
别的不说,光是这份养气功夫,便不同凡响。
养气养气,说着容易,真遇到了事,稍加挑拨,那意气便会泼喇喇地冒起来了。
却不知,陈留白的观念形态根本不在意这些。
他来讲课,只是尽一个教谕的本分,而有没有学子来听,学子们又认不认真听,则是别人的事。
“教化”的内核,有两个方面,一则“教导指引”;一则“潜移默化”。
只要认认真真地讲授,不教错误的东西,便问心无愧。
坚持到最后的那些学子,其中有的就听得非常认真,还拿出笔墨纸张来,飞快地书写着,做着笔记。
“好了,今天的课到此为止,下课。”
“多谢教渝大人。”
十多名少年纷纷站立,做礼致谢。
没有专门训练过,显得参差不齐,却正显露出他们的真诚。
很快有学子问:“教谕大人,下一次的课,会在什么时候上?”
陈留白答道:“明天,同一时间,我会连讲三天。”
“太好了。”
这些学子纷纷露出雀跃的神态,很是高兴。
关于修行的学识是很直观的东西,有没有用,能不能用,只要认真听了,记在心里,然后进行检验,就能取得结果。
尤其是陈留白的讲述深入浅出,颇好理解。
在有一定修为的人听来,会觉得浅白,然而给根基单薄的少年学子来学,却恰到好处,能奠定一个不错的基础。
就连怀着心思旁听的顾原,不知不觉间,也听了进去,心里仔细琢磨,发现如果按照陈留白所说的那一套去运行气血,不管十二正经,还是奇经八脉,都能少走弯路,从而取得良好的效果:
“难道他真把山上的修炼法门给讲授出来了?就算只是个基础口诀,远称不上秘传,可放到高化城,那也是价值非凡的秘籍……”
顾原有点后知后觉的搓了搓手,感到懊悔:刚才自己应该专心听讲的。
那样的话,何至于听漏了那么多?
以他的现状,经脉气血早已定性,难以改变,不过记载下来的法门,可以拿来让家里的后辈学,不就等于是得到了名师教导吗?
是了,明天的课,得让自家那个不成器的儿子来好好听听……
陈留白不理会他的想法,骑着胭脂马离开道院,返回教谕署。
到了傍晚时分,老丁跑了过来,一脸愤然:“大人,外面出现了不少流言,对你今天上的课评头论足,多有非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