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知罪?”
充满威严的喝声在耳边响起,老农夫心神巨震,整个人的身子趴伏在地面上,战战兢兢地道:“还请土地老爷恕罪……老朽一定会竭尽所能,让全村上下把最好的东西拿出来,重新置办一席贡品,献祭给老爷享用。”
他并没有问自己触犯了什么罪,既不敢,也没必要。这个时候,服软认罪便是。
只是心头在滴血。
重办一席贡品,全村上下,都得大出血,好不容易渡过的寒冬,不料到了春季,反而更加难以渡过。
往后的日子,更难了。
可没办法,先把眼前的危机给解决了,才是最重要的。
“嘿嘿!”
土地老爷的笑声瘆人得很,不过听得出来,应该是感到满意了。
三大爷正暗松口气,却又听土地老爷喝道:
“贡品的事暂且不提……说,你带了甚人进村?”
三大爷一个愣神,没有及时反应过来。他本以为对方发火,是嫌弃贡品不够档次,没想到还有另一桩事,忙道:“就是个路过的游侠。”
“游侠?哼,你这老儿,你可知你惹了泼天大祸,将要祸及全村?”
“啊!”
这一下,三大爷真得慌了:“那,那怎么办?”
土地爷道:“你去把他叫唤进来,本座有话说。”
“是,是。”
三大爷早六神无主,根本不敢抗命,立刻跑出去,看着陈留白的眼神明显不同,心里依然疑惑,不知其是什么身份,为何会与土地老爷不对付的样子,难道他做过什么渎神之事?那可真麻烦了,一不小心,会给村子招惹祸端:
“这位少侠,请与我一同进去神庙。”
“好。”
陈留白答应得干脆,似乎早有预料,正等待着。
三大爷内心泛着嘀咕,忐忑不安,不过事情发展到了这一步,已经不是他所能干涉得了的。
回到神庙里,他赶紧又跪拜在地,眼角余光,却见到陈留白站在那儿,身形挺拔,丝毫没有跪拜的意思。
乡镇村庄的土地山神,诸般庙观,其实它们就建筑在那儿,一般行人过客,如果没甚事干的话,不会主动来敬拜。
然而对于不少人来说,为求心安,讨個吉利,他们并不介意来拜一拜。
久而久之,就形成了某种传统风俗。俗话有称:“过庙则拜”;
亦云:“拜得神多自有神庇佑!”
渐渐的,该观念就根深蒂固了。
尤其对于仙朝的底层人们,包括广大的散修们。他们修为浅薄,遇着事时,难以独立解决,往往需要借助鬼神的帮助。
神道大兴,乃是有着适宜发展的土壤,而非一朝一夕地凭空冒起来的。
当跪得多了,膝盖自然软,贸然看到不肯跪拜的,不但感到惊奇,而且觉得惶恐。
正如现在三大爷的神情:
本来土地爷就是一副兴师问罪的架势,陈留白倒好,进庙不跪,这岂不是火上浇油了?
他连忙给陈留白打眼色,可对方不为所动,依然站立得笔直。
“啧啧,你这小儿,进了本座神庙,为何不拜?”
土地爷的声音传下。
陈留白目光直视:“我只是个过路人,并非本地村民。”
土地公的声调顿时高了,带着某种尖锐:“过客又如何?既然进了本座神庙,就得低头送礼,以表敬重。否则的话,便是‘大不敬’之罪。”
陈留白眉头一挑:“你确定,真要我敬礼?”
“那是当然。”
土地的语气十分傲然。
“也罢,那我就给伱一礼。”
陈留白说道。
闻言,趴伏在地上的三大爷不禁松了口气,他是真担心这年轻人心高气盛,不肯低头。
但不低头,会吃大亏的。
惹得神灵发怒的话,也许不至于丧命,但大病一场,无可避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