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筱菁的心仿佛被无形的利刃刺透，痛得让她无法呼吸。

“拼了，大不了就牺牲吧！”她在心里暗自发狠，硬生生收回了拦住一辆人力车的手。

突然眼前一亮，从身边的路上远远开过来一辆挂着警局车牌的汽车，那个车牌她熟悉不过，是顾铁云的。

范筱菁兴奋得几乎要跳起来，她一个箭步跳到路上，笑着伸手拦住了顾铁云的汽车，结果却发现侦缉队的大队长宋大虎居然也在车上。

范筱菁叽叽呱呱地，装作毫无心机地将叛徒告密，石坚身份暴露的事情很隐晦地说了出来。她很希望顾铁云听到这些，可以立刻将汽车调转，不要再去警局，立刻和她一起离开这里，想办法通知石坚和那些被叛徒供出的同志们撤离。

让她意料不到的是，顾铁云拒绝离开。

那么好吧，范筱菁早已在心里做了决定，既然顾铁云选择留下，那么她也留下，让他们一起去做最后的努力，期盼着石坚可以顺利逃脱敌人的追捕。到了明天，顾铁云会以休病假理由离开北平，而她范筱菁会登上飞往西安的飞机，在那时候，按照顾铁云说的话，她在北平的这一页才真正的掀过去了。

范筱菁无聊地在自己电讯科科长的办公室里坐到天黑，赵秉承突然冷着一张脸，推门走了进来，“筱菁，你今天和宋大虎一起坐了顾铁云的车子回的警局？”

“是啊。”范筱菁点头，感觉到赵秉承话里的寒意，就瞪着眼睛问，“怎么了？”

“怎么了？你在车里说了什么？宋大虎都把情报泄密出去了！他宋大虎是共党！”赵秉承拍着桌子叫了起来。

“宋大虎，是共党？”范筱菁真的被惊住了，她从来没有想过那个心狠手辣，粗野蛮横的侦缉队大队长居然也会是自己的同志。

见赵秉承还在一脸狐疑地看着自己，范筱菁故作回忆模样地说着，“我就是在车上抱怨了几句，说本来今天请假一天的，结果被您老一大早叫过来干活。对了，我好像还说了一句，昨晚抓来的共党里有一个人招了，别人还都在扛着。然后，就没了。”

“筱菁啊，你不知道那些共党有多狡猾！”赵秉承的脸色缓和了些，但还是对着范筱菁怒其不争地叹着气，“就你这一句话，完全可以让他们分析出来很多事情，你啊！”

“谁知道宋大虎他这样的人也会是共党？”范筱菁不服气地瞪着眼睛，还是有些不确定地问，“姨夫，你们会不搞错，他宋大虎可是侦缉队的大队长，这些年他手上可没少抓共党啊。”

“应该错不了。”赵秉承一屁股坐在一边的椅子里，掏出张手绢擦了擦额头的汗，“我刚从军统那儿回来，你可是不知道，他们早就在咱们东城警局外面排了好多暗哨。说是宋大虎从顾铁云的车里跳下来后，跑到一个烟摊那里买烟。后来暗哨发现那个烟贩子在宋大虎走了后，就没命地往一个地方跑，他们跟着那个烟贩子一路追下去，又挖了共党的一个点儿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