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凉定定地看着她,眼瞳深黑,长身如玉,背后的黄沙卷起,像是一副悲壮的画,“乔夏,有一句话,我从没有当着你的面说过,我爱你,深爱。”
乔夏崩溃了,所有的声音都堵在嗓子里,喊不出来,也叫不出来,如有人掐住她的命门,这样的痛苦,太过鲜明,灵魂都受到了雷击。
就算她要杀他,就算她把屠刀,放在他的心脏上,他也毫不犹豫地告诉她,他爱她。
深爱着她。
穆凉在诀别。
哪怕下一秒我就要死去,我也要和你好好说再见。
好好说一声,我爱你!
“这世上,只有一个人能要我的命,那就是你。”穆凉深深地看着她,“自从我爱上你,这条命早就放在你手上,你想要,你说一声,我双手奉上。”
“我要你的命做什么,我要你的命做什么,我从来没想过要你的命!”乔夏尖叫,声音破碎,或许,穆凉一个字都不信,在他看来,明明是她和尼古拉勾结,把他引出来,让他身陷牢笼,陷入了困境,如今,她说什么,穆凉都不会信的。
尼古拉好整以暇地看着他们在诀别,如看戏一般,看得津津有味。
心里又是妒忌,又是疯狂。
穆凉凭什么,得到这样的深爱呢。
“你快走,别管我,求求你,快走。”乔夏哭喊着,穆凉一个人,一定能离开这里,一定不会受制于人,她的生死已经无所谓了。
“你和孩子都在这里,我哪儿都不会去。”穆凉淡淡说道,看着她的眼光充满了悲痛,“我死了,你就不恨我了,是不是?”
如果只有死亡才能解脱,他死了,她是不是就不会这么痛苦,不会在爱和恨之中挣扎。
“我恨你,如果你死了,我这辈子都不会原谅你,我永远都会恨你。”乔夏大喊,肝肠寸断,她的声音一寸一寸变得冷硬,“所以,你必须要活着,你一定要活着!”
“这样啊……”穆凉的微笑,略微带着一点妖异,笑容纯真得像一个孩子,他以为乔夏恨不得杀了他,“乔夏,你还在乎我的生死吗?”
她在乎,她比谁都在乎。
正因为如此,他们才会落到这样的困境里。
倘若她没那么在乎,或许,今天就不会走到这个地步了。
“当年,我并不是有意要害死你的父母和妹妹,我生长环境和你们不一样,从小就脱离了刘家和穆家在国外闯荡,走上了一条不归路。那一年,我没有足够的经验去判断,也没有足够的理智去分析,我缺少在普通家庭生活的经验,所以并不知道,你们还会躲在诊所里。我们的世界里,只有不断地奔跑,不断地向前,所以,我以我的思维去思考,我以为你们脱离险境,一定会离开,我没想到我和你们是两个世界的人,思维模式也不一样你们竟然还留在诊所里,这是我这辈子最大的失误,不管什么借口都无法逃避我曾经对你造成的伤害,你恨我,我理解,你想我偿命,我也能理解,我只想告诉你,乔夏,倘若能回到那一年,我宁愿一枪毙了自己,也不会伤害你的家人。”
乔夏觉得一切都已经无所谓了。
仇恨,怨恨在生命面前,变得特别渺小,她被仇恨迷住了眼睛,一时转不过弯来,她那么痛苦于她的失去,也没想过穆凉只不过是无心造成这一切,十几年来也一直承受着良心的谴责。
是她把心中的悲伤放大,忽略了穆凉心中的痛。
“你能原谅我吗?”
乔夏拼命地点头,她原谅,她原谅。
眼泪夺眶而出。
穆凉微微一笑,他笑起来格外的俊美,精致又妖孽,这和平时不苟言笑的他区别很大,她最喜欢看他的笑容,总是哄着他多笑笑,只可惜,他的笑容不多。
可他今生仅有的几次笑容,都给了她。
乔夏,你可以选择不爱我,我却别无选择,只能爱你!
尼古拉忍不住拍手,“真是令人感动的一幕,我都要感动得哭出来了,穆凉,你真是一名情种,如果这份感情,有百分之一给了我大哥,他就不会死。”
穆凉冷冷一笑,一反刚刚的温柔姿态,面对尼古拉,只有不屑,蔑视,仿佛他是睥睨天下的君王,尼古拉子不过是一名蝼蚁之辈。
霸气,又孤傲。
又是乔夏熟悉的穆凉。
“尼古拉,我的感情,都属于乔夏,旁人休想分走一分一毫,你大哥的死,是他咎由自取,你想杀我报仇,我可以成全你,如果你敢动乔夏一根头发,烽火集团所有人,追杀你的天涯海角,甚至你那死去的大哥都会被拉出来碎尸万段!”穆凉看着尼古拉,冷笑说,“你大可以试一试。”
尼古拉脸变得阴沉至极,“你以为我会在乎?人死了,什么都没了,就算鞭尸又如何,他也感觉不到了,你觉得我会在乎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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