蚕茧越晾越干,化蛹的茧虽然收购价高,但重量轻。所以摘茧卖茧就那么两三天,外地贩子过来收鲜茧,要事先跑过来跟茧农约定好。
良庄村有单支书在,能够掌握贩子的动向。
其它村单支书答应帮着想办法,一个村找一个靠得住的人,留意贩子的一举一动。
非法经营被逮住是要重罚的,到时候跟局里及工商税务沟通一下,给人家争取点奖金,十几个线人就有了,今后开展其它工作也会事半功倍。
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
良庄人重视教育,认为念书才能出人头地。
上面那些集资摊派能推的就推,能不收的就不收,唯独县中学扩建的“捐款”,全乡一分不少全收上来了。事关孩子们能不能上重点高中,教育局不能得罪,这种事不能开玩笑。
正因为重视教育,对治安管理单支书意见不小。
文化站里开了一家电子游戏厅,具有赌博性质的游戏机和打赢了女人脱衣服的麻将机,及各种暴力血腥的“打架杀人机”一共十几台,教坏年轻小孩,败坏社会风气。
文化站不好好搞文化,不但让人开游戏厅,还有桌球室,学生放学不回家,天天往哪儿跑。
老电影院后面有一个家庭游戏室,他说半天没听明白,小单解释才知道是几台电视,几部插卡的游戏机,打“魂斗罗”、“坦克大战”、“采蘑菇”之类的游戏,两块钱一小时,许多小孩沉迷其中,尤其良庄村的孩子。
相比帮乡里去江城讨债,相比帮县里防范鲜茧外流,管管这些娱乐场所才是一个公安特派员该干的事。
小单指路,一起去看看。
文化站在老电影院旁边,大晚上门口停满自行车。
桌球室门开着,游戏厅门口挂着一道厚帘子,韩博环顾了下四周,跳下车整整警服,系上武装带,把枪塞进武装带的枪套里。
破枪也是枪,不能被抢,认认真真系上枪绳,一切准备妥当,又从储物箱里取出装有各种空白文书的公文包。
小单不是名不正言不顺的联防队员,同样是人民警察,在丝织总厂的几个厂区内是有执法权的。厂里不愿意搞太夸张,南港市几个大型国营企业,保卫科早改为公安科了,经济民警跟公安干警没什么区别。
他接过对讲机,拿起一根警棍,朝桌球室指了指,一人负责一个,先堵住门,然后慢慢盘问。
“公安检查,站在各自位置不要动!”
掀开帘子,一股烟味扑鼻而来,游戏厅里乌烟瘴气,烟雾缭绕,两个吊扇拼命的转,玩游戏的人仍热得满头大汗。
公安,全副武装的公安!
带枪的公安过来检查,良庄乡从来没有过的。韩博的出现,完全颠覆了他们的认知。正在找零钱的老板傻了,玩游戏的几十个孩子懵了。
“未满十六岁的站左边,满十六岁的站右边,满十六岁仍在上学的站这边来。”
老板缓过神,急忙掏出香烟打招呼:“公安同志,我有证,文化部门发的证,不是非法经营。文化站吴站长知道,这就是文化站的地方。”
南方人,带着浓浓的南方口音,韩博守在门边,冷冷地说:“别拿烟,你的事回头跟你说。”
“公安同志,我真有证!”
“我的话听不懂,回到原来位置上。”韩博狠瞪了他一眼,指着几个二十几岁流里流气的小青年道:“你们几个,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