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轻瑶先洗完,又去陆屿宵房间转了一圈,想看看有什么需要添置的。
结果却给她发现天花板上漏雨,正好是在小榻上面的位置,滴滴答答的雨水落了不知多久,已经把被子大面积浸湿了。
“哎呀!”晏轻瑶忙过去把被子抱起来。
可是并没用,被子最湿的中间一拧能拧出一股水来,根本没法用了。
“怎么了?”洗漱完的陆屿宵寻声找过来。
“屋子漏雨,被子湿了。”晏轻瑶扯着被子给他看,有些懊恼,“这两天刚回来太忙了,都没发现这里漏雨。”
“没事,换一床就好了。”陆屿宵不甚在意。
“可是没有被子了。”晏轻瑶有点不好意思,说,“家里平时没人住,也没有客人来,我没有准备那么多。”
“……”陆屿宵顿了顿,一时也没了主意。
不是没有解决办法,但似乎不太合适。
“我去三婶家借一床被子吧。”晏轻瑶把被子扔下,就要出去。
陆屿宵拦住了她,下巴轻扬,“外面雨大了,出去会打湿衣服,算了。”
刚才雨势稍有停歇,这么一会儿功夫,却又下大了,虽不及最开始的冒烟雨,但是风大雨大,也不是一柄小伞就能遮住的。
更何况晏轻瑶家可能根本就没伞。
“你有冬衣吗?秋衣也可以,找两件我做被子盖,凑合一晚就行了。”陆屿宵道。
“那怎么行,下雨天气潮,万一感冒就不好了。”晏轻瑶忙摇头,想了想又说,“要不我们都睡床吧,卧室的双人床是从前我爸妈睡的,尺寸很大,够睡两个人的。”
目前看来最好的办法只有这样,这话若由陆屿宵来说显得轻佻,既然晏轻瑶提议,陆屿宵便也没有拒绝。
两人都穿着衣服,就算是睡在一张床上,其实也并不会怎么样。
只是,陆屿宵考虑事情的时候漏了一件——晏轻瑶家只有一床被子。
床确实很大,两个人并排躺着,中间还能隔着一个枕头的绅士距离,只是被子却没有那么大,被两个人撑起后,就更显得小。
晏轻瑶也发现了这个问题,不好和陆屿宵抢着盖,只能靠边睡,被子盖半面露半面。
她想把被子更多的让给陆屿宵,但陆屿宵又怎么能让她冻着?
下雨天本就凉,晏轻瑶家的平房地势低,地面都反潮气,陆屿宵怕她冻着,扯着被子想给她盖。
“不用,你盖着吧,我不冷。”晏轻瑶抬手挡了下。
陆屿宵无奈,更有些啼笑皆非,怎么两人狼狈的连被子都要礼让?
这种时候,礼数就不是那么重要了,人都冻着,还保持距离有什么用?
“你都快挤到床边了,再往那边人都掉下去了,先过来一点。”陆屿宵拉住晏轻瑶胳膊,往这边拽了下。
晏轻瑶抬头看了看他,顺着他挪了挪。
“再近点。”陆屿宵道。
晏轻瑶又挪了挪。
“你挪这两次,怕都没有十厘米。”陆屿宵又好笑又无奈,只能自己往前挪了挪,另一只手扯着被子,将晏轻瑶整个盖住。
不大的被子里面圈着两个人,陆屿宵身上的味道染在被子上,染在身上,晏轻瑶呼吸间都是那味道,也不知是被被子笼罩,还是被人。
她没来由的有些紧张,那种紧张并不是害怕,也不是警惕,只是手足无措,心跳加快。
晏轻瑶很少离陆屿宵这么近过,除了上次两人被困在柜子里,但柜子和床的空间不一样,感觉也不一样。
外面雨声淋漓,像是催眠的奏曲,晏轻瑶却毫无睡意。
她扒着被子,只露出半张脸,眼睛眨巴眨巴盯着天花板上的纹路。
因为年久失修,这间屋子也有点渗水,只是没到漏雨那么严重,天花板上很多深深浅浅的小水印。
“看来这间房子应该好好翻修一下了。”晏轻瑶没话找话。
“你打算怎么修,从A市找专业的团队过来吗?”陆屿宵问。
“不用那么麻烦,镇上就有很多工人,我随便找一些过来就行,还便宜。”晏轻瑶回答。
陆屿宵觉得她的重点在最后三个字。
说来也怪,晏轻瑶不像别的女孩子那么虚荣,这么多年勤勤恳恳的工作,照理说应该有些积蓄。
又有李海那三百万,她应该无需这么节省才对。
不过,每个人都有不同的性格,陆屿宵并没有置喙,道,“那样也好。”
“我去关灯。”晏轻瑶发现头顶的灯还没关,掀开被子。
就在她话落同时,头上灯又闪了两下,再次灭掉。
身陷黑暗的晏轻瑶嗖的一下钻回被子里。
陆屿宵顺势揽住了她,感觉到她紧张的攥着被子不放。
主要是窗帘拉上后,外面又无月光,灯灭掉后屋子里面更黑了。
“又停电了?”陆屿宵也一回生二回熟。
“恩,应该是的,今晚的雨太大了,可能哪里线路又断了。”晏轻瑶在被子里慢慢放松下来。
陆屿宵安抚的摸摸她后背,“你们村的停电频率,实在不适合女孩子一个人独居。”
院子也不好,围墙还不到他胸口,随便什么人都能轻松翻跃。
门就更不够严实,那锁简单的一踹就断,防君子不防小人。
线路和设施就更旧了,一场雨能连停两次电,这要是今天自己没留下,晏轻瑶这会可怎么办?
陆屿宵心里给晏家的破房子挑出不少毛病,只觉得哪里都不好。
“不知道今晚还能不能修上了,大雨天估计工人也不好工作,要不就这样吧,别关了。”晏轻瑶缓缓从被子里探出头,露出半个小脑袋。
陆屿宵看出来她有多不想下床,道,“我去关。”
“那你快去快回。”晏轻瑶说。
“恩。”陆屿宵应了一声,掀开被子下了床。
晏家的开关在门旁边,离床距离并不远,他找到位置,啪的一按,然后便快步回到床上。
晏轻瑶往他这边挪了挪,这下倒没之前那么疏远了,小声说,“小陆总晚安。”
陆屿宵知道,她只是不喜欢这种黑漆漆的环境,于是递了一只手给她,“牵着睡吧,夜里有什么事就叫我。”
“恩。”晏轻瑶小声应着,犹豫了一下,轻轻攒住了他的指尖。
她若握着整只手,兴许还没那么多存在感,陆屿宵只当安慰。
只是攒着指尖,无端产生一种亲密,晏轻瑶的手凉凉的软软的,像缺乏安全感的小朋友,紧紧攒着安全感来源。
陆屿宵指尖痒痒的,轻轻勾了下。
晏轻瑶马上松了手,问,“小陆总,我是不是抓的你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