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恒借杨氏的名。
杨陆两家,数百年来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倒戈相向。
但如今的杨氏,那也真的就只剩个名。
仔细想来,他费尽心机欲要明哲保身时,往往只能被动卷入纷争。终于,等他准备好面对一切时,又忽然莫名其妙置身事外。
只感慨人算不如天算。
卢钦道:“世道好与不好,它都这样。要想改变更非一朝一夕。老朽言尽于此,培风,你仔细斟酌吧。”
该说的都说到位了,老人日理万机忙得很,转身就往回走。
杨培风慢慢跟上,但刚行至中途,他却蓦然停下脚步,朝对方微揖道:“老师稍待片刻,学生忘了件重要的事,容我去去就回。”语罢,他匆匆折返。
卢钦见之,遂神色复杂,未出一言。
他并非厌恶对方举止轻佻,而是已经隐约猜到个中缘由。
一男一女出现在身后。
“行程紧迫,老师,咱得立即去拜访下一个人。”
卢钦沉默片刻后,问道:“猜猜他做什么去了?”
男子微微笑道:“学生看见了,嗯……是个很闲的人。”
卢钦喟叹道:“此人不可君天下!你们将来千万敬而远之。”
那名女子尤其困惑道:“心怀仁义反不可君天下?”
卢钦摇了摇头,断然道:“不,你错了。他的行为与怜悯、慈悲、仁义,丝毫不搭边。你不懂,为师也希望你不要妄图揣摩。走吧。”
语毕,三人就此离去。
而此时,方才那条巷子里,一袭青衣的年轻人,正拿了根小木棍儿蹲在地上,小心翼翼地拨弄一只蚂蚁,将它解救出“酒池”。总算心安了些。
他起身离开,结果刚走出两步,竟再次折返,运转真气,彻底抹干蚂蚁身上的湿痕后,才终于在心里认为,了了一桩因果,得了大自在。
卢钦不知去向。
杨培风在原地吹了一炷香的冷风,又将四处寻遍,知道老师已经离去,方才慢悠悠回到酒铺。
见到他后,少年一路小跑过来,急忙道:“老板,我给他们上过酒菜,但却没吃。你们前脚出门,他们后脚就走,也不见回来。”
杨培风问道:“除此之外,他们没多生事吧?”
那几个人里面有个臭脾气,若非卢钦面子太大,以及怕惊扰到其他客人,就凭其口无遮拦这点,他保证打得对方鼻青脸肿!
少年道:“没,但结过账了。”
“结账,他们都没吃,结什么鸟账?给你的赏银,自己揣着。那桌子酒菜,你和王、林两位师傅一起吃喝了吧。”
杨培风交代完毕后,躺回他钟爱的那张椅子,懒洋洋道:“别吵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