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尾服男人目送着谢沂与‘齐小小’朝着顶层走去,犹豫了一下,没跟上去,转头进了自己的房间里。
“我不能进顶层,你自己进去吧。”
‘齐小小’那双冰冷竖瞳紧迫地盯着谢沂,一副要是他胆敢从顶层逃走,它就要一口吞了他的架势。
谢沂神情微动,不能进入顶层,那就代表着这个‘齐小小’还在受规则管辖。
“放心,我说过会进去,那就一定会进去的。”
谢沂头也没回,径直走进顶层。
顶层不似
一抬头,他就看见了一个华美硕大的水晶灯,高高悬挂在颜色复杂瑰丽的天花板上。
缀在下方的菱形水晶折射出星星点点的光芒,落在下方铺着猩红绒布的长桌上,形成一道道斑驳的光斑。
长桌上摆满了丰盛的食物与甜品,长桌边缘的位置上,零散放着一些盛放着红酒的高脚杯,里面猩红的酒液有多有少,像是刚被人喝过。
食物也还在冒着袅袅热气,摆放在瓷白餐盘里的蛋糕也有被人咬过的痕迹。
但宴会厅里没有人。
谢沂小心翼翼地走进宴会厅,视线在里面迅速转了一圈,并没有发现任何不对劲。
这里显然是个私人宴会厅,比楼下二层的赌场小了一圈。
谢沂沿着长桌向前走,长桌尽头是一处很大的圆形舞台,上面还残留着血迹。
他低头看着这些血液蜿蜒流动时留下来的血痕,仿佛是一张正在诡异微笑着的人脸。
“啪嗒——”
一滴豆大的雨滴随着风砸在不远处的玻璃窗上。
下雨了。
暴雨倾盆,雨滴被狂风裹挟着砸向窗户,砸得砰砰作响。
游轮在翻涌的海浪中剧烈晃动起来,谢沂脚下不稳,抬手想要抓住长桌稳住身体。
但在他抓到长桌的前一秒,游轮又一个剧烈颠簸,谢沂直接摔在了地上。
摔得晕头转向的谢沂趴在地上缓了一会儿,再次抬眸,却看见了密密麻麻,穿着高跟鞋,皮鞋的双脚。
它们的鞋尖全都对准了从地面凸起来的圆形舞台,仿佛并没有注意到有一个活人溜进宴会厅里了。
谢沂想要从地上爬起来的动作一顿,悄悄扬起头,朝上方看去。
宴会厅仍旧空荡荡的,一个人影都没有。
谢沂再次趴下去,密集的人腿又出现在他眼前,腿多的他密集恐惧症都差点犯了。
这腿也太多了点吧!
忽然,这些静止不动的腿齐齐朝前迈出一步,向着圆形舞台的方向走去。
谢沂往铺着猩红绒布的长桌下一滚,趴伏在地上,透过绒布与地面空余出来的缝隙往圆形舞台看去。
一个戴着微笑面具的人被束缚在圆形舞台上,一缕缕鲜红血液从他心口处流淌出来。
谢沂倏然想起自己之前在圆形舞台上看到的,那幅由血迹流淌而形成的,诡异微笑着的图案。
很快,那些人腿将圆形舞台遮挡的严严实实,谢沂什么也看不见了。
轰隆——
外面传来一道震耳欲聋的雷声,宴会厅的硕大水晶灯闪烁了几下,倏然灭了。
宴会厅陷入黑暗之中,谢沂适应了几秒,才再次看清楚周围景物的模糊轮廓。
他心道不妙,连忙抬头朝圆形舞台看去。
那些人腿不见了,就连圆形舞台上绑着的人,也不见了。
谢沂趴在桌子底下又等了一会儿,见周围没有异动,才慢慢朝前爬。
爬到长桌尽头,谢沂抓住从上方垂落下来的猩红绒布,动作很轻的将绒布掀开,朝外面看去。
宴会厅如今的光线很暗,谢沂的视野受到了影响,只能看清楚距离他很近的事物。
谢沂又往前爬了爬,直至爬出了长桌范围,才看清楚圆形舞台上的情况。
上面残留的血痕,不见了。
谢沂心脏重重一跳,猛地站起身,往宴会厅的大门冲去。
“滴答滴答——”
雨滴砸在地板上的细微响声在谢沂刚才趴着的地方传来。
谢沂回过头,看见了一道浑身湿透的人影安静站立在他刚才待着的地方。
人影歪斜的脑袋朝着谢沂逃走的方向看去。
谢沂一眨眼,就看见了许多道模模糊糊的黑影出现在歪斜着脑袋的人影身后。
雨水的咸腥味倏然在宴会厅内弥漫开来。
谢沂不敢再停留,直接冲出了宴会厅。
一出宴会厅,大雨直接从头浇到尾,将谢沂淋成了落汤鸡。
‘齐小小’已经不在外面了,但谢沂心里有种模糊的预感,‘齐小小’绝对在暗处盯着他。
至于为什么……
谢沂被打湿的眼睫低垂,雨滴顺着眼睫滚落下去,染上人类体温的雨水滴落在冰凉的手臂上,一点暖意转瞬即逝。
估计是想用他找到宴渊吧。
谢沂身体打着哆嗦,正想往
他犹豫了一下,往甲板上看了一眼。
甲板上已经爬满了狰狞可怖的怪物,想要回到侍者所居住的楼层,还得穿过怪物群。
再往外面看,一张张泡得发白发胀的脸漂浮在海面上,怨毒漆黑的眼珠直勾勾地盯着游轮。
谢沂又看了一眼小楼梯,身上的衣服已经湿透了。
夜晚的海上温度不高,再继续待在室外,恐怕他的身体就要失温了。
“啪——”
身后宴会厅传来一阵响动,谢沂回头瞄了一眼,玻璃窗上多出了一个手印,被他关上的门此刻也剧烈晃动起来。
谢沂知道不能再继续在这里待下去了,他顺着楼梯往下跑。
“宝贝儿,这么晚了,怎么还在外面跑?还弄得这么狼狈。”
金发少年幽幽的话语从谢沂身后飘过来。
谢沂脚步一顿,一只微凉的手攥住了他的手腕。
他的身体如今被雨水浇透了,体温很低,哪怕金发少年的手也很凉,但还是比谢沂的体温高。
谢沂克制不住的往金发少年的方向走了几步。
金发少年看着身体打着哆嗦,脸色惨白的漂亮少年,抬手将他揽进自己怀里,一个带着暖意的斗篷披在了谢沂身上。
他丝毫不嫌弃谢沂此刻已经浑身湿透,带着他往赌场里面走去。
谢沂紧紧扒着金发少年,汲取他的体温,整个人蜷缩在他怀里,像是一只在大雨中被人救起的流浪猫,模样可怜极了。
金发少年脚步加快,将谢沂带进自己的房间,手脚麻利的将他扒了个精光,裹进了毛茸茸的被子里。
谢沂紧紧拉住被子,身体打着哆嗦,眼睫抬起,看向拿了一块干燥的布给自己擦头发的金发少年。
他现在没有戴面具,露出的脸与宴渊一模一样,只不过稚嫩些许,更像是谢沂在王家大院里见到的青涩版宴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