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辽的并州狼骑枕戈待旦,锐气逼人。
各地郡县的预备兵役已经完成集结,粮草军械源源不断地向前线输送。
整个北方,弦已拉满,箭已上膛,只待那一声号令。
可预想中的雷霆万钧,却迟迟没有到来。
来自南阳前线的军报显示,刘备的大军在宛城完成集结后,便停止了进一步的动作,只是加强了宛城的防御,与徐晃的防线遥遥对峙,再无北上之意。
而更令人费解的,是北线。
司马懿,这位被寄予厚望,总揽兖豫二州军事的大都督,自上任以来,竟然……毫无动静!
曹军主力确实完成了北调,陈兵于兖州边境,但仅仅是陈兵。
没有试探性进攻,没有大规模调动,甚至连小股的袭扰都极其罕见。
仿佛那位新任的奋武将军,只是来兖州边境检阅部队,然后便开始闭门不出。
这太不正常了!
邺城的府衙内,气氛比三个月前更加凝重。
如果说之前的紧张,是大战来临前的肃杀,那么现在的凝重,则是一种深不见底的诡异。
叶明站在堪舆图前,眉头紧锁。
郭嘉侍立一旁,神色同样困惑。
“奉孝,你怎么看?”叶明的声音有些沙哑,这几个月,他时刻紧绷着神经,反复推演,却始终捉摸不透对手的意图。
郭嘉沉吟着:“事出反常必有妖。刘备按兵不动,尚可理解,荆州初定,后勤压力巨大,贸然北上风险不小。”
“但司马懿……此人绝非庸才。曹操委以重任,他不可能无所作为。”
“如今这般沉寂,只有两种可能。”郭嘉伸出两根手指。
“其一,他在等待时机,一个足以一击致命的时机。或许是等我们内部出现破绽,或许是等某个我们尚未察觉的外部条件成熟。”
“其二,”郭嘉的语气变得更加严肃,“他真正在谋划的,并非我们眼前所见的这两条战线。”
叶明的心沉了下去。
第二种可能,正是他最担心的。
司马懿的隐忍和计谋,绝不会如此简单直白。
这三个月的平静,就像是暴风雨来临前,那令人窒息的宁静。
越是平静,酝酿的风暴便可能越是猛烈。
“暗组那边,有什么发现吗?”叶明问道。
郭嘉摇了摇头:“司马懿深居简出,除了必要的军务交接,很少与人接触。兖州曹军营垒森严,我们的探子很难深入核心。”
“唯一能确定的,是他正在大力整顿军纪,梳理后勤,并且……似乎在暗中甄别和提拔一批寒门出身的军吏。”
甄别提拔寒门军吏?
叶明心中一动。
这不像是一个急于求战的将领会做的事情。
这更像是在……培植自己的势力,巩固自己的权力根基?
难道司马懿的首要目标,并非击败他叶明,而是先彻底掌控兖豫两州的军权?
这个念头让叶明感到一阵恶寒。
如果真是这样,那司马懿的图谋之深远,隐忍之可怕,还要超出他的预料。
他不怕强大的敌人,但他忌惮这种藏得极深,出手时却能精准致命的毒蛇。
这三个月的诡异平静,与其说是大战前的宁静,不如说是司马懿在悄无声息地编织一张更细密、更致命的大网。
而这张网,究竟会罩向何方?
叶明感到一股无形的压力,比之前曹刘联军气势汹汹而来时,更加沉重。
对手不出招,才是最可怕的。
他不能再这样被动地等待下去。
必须做点什么,打破这该死的平静,逼迫那条潜伏的毒蛇,露出他的獠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