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声音洪亮，带着一种不卑不亢的气度。

“程先生不必多礼，请起。”叶明抬了抬手，示意他平身，“不知曹公遣先生前来，有何见教？”

程昱直起身，目光与叶明短暂交汇，随即朗声道：

“我家主公听闻将军神威，荡平关中，光复长安，实乃大汉之幸！然，如今有宵小之辈，不思报国，反而趁机作乱，侵夺疆土，实为人神共愤！”

他语气一转，带着明显的指向性：

“那豫州牧刘备，名为汉室宗亲，实为国贼！其趁将军平定安定之际，悍然出兵，袭取南阳郡，夺占宛城！”

“更有甚者，那反复无常的马超，亦受其蛊惑，背弃将军，投奔刘备！此等行径，与豺狼何异？”

程昱的声音在大厅中回荡，每一句都直指刘备的“不义”。

“刘备占据宛城，便如一把尖刀插入中原腹地，更觊觎将军新得之雍凉！其狼子野心，昭然若揭！”

“我家主公以为，似刘备这等背信弃义、不仁不德之徒，乃天下公敌！我主愿与将军联手，共讨此贼，匡扶汉室，以正视听！不知将军意下如何？”

程昱说完，便静静地看着叶明，等待他的答复。

大厅内一片寂静，只有叶明手指敲击扶手的笃笃声，仿佛在丈量着利弊。

曹操的算盘打得很精。

联合叶明，东西夹击刘备，既能解除来自宛城的威胁，又能削弱一个潜在的对手。

而且，将“匡扶汉室”的大旗扛出来，占据道义制高点，用心不可谓不深。

叶明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他缓缓开口，声音听不出喜怒：

“程先生所言，本将已知晓。”

“刘备袭取宛城，诱降马超，确实可恨。”

他话锋轻轻一转：“然，我军刚刚经历大战，将士疲惫，关中百废待兴，雍凉尚需安抚。此时再起刀兵，恐怕……”

他没有把话说死，留有余地。

程昱何等人物，自然听得出叶明话中的推诿之意，但他并不急躁。

“将军顾虑，昱能体会。然，刘备此人，若不及时遏制，待其坐大，则更为难制。我主诚意拳拳，愿与将军共商大计，具体事宜，皆可商议。”

叶明点了点头：“先生远道而来，一路辛苦。此事关重大，容本将思虑几日。来人，带程先生先去馆驿好生歇息，不得怠慢。”

“多谢将军。”程昱再次躬身行礼，知道今日难以得到明确答复，便顺势告退，被亲卫引了下去。

待程昱的身影消失在大厅门口，郭嘉才笑着上前：

“主公，这程仲德倒是能言善辩，句句不离刘备之恶，极力促成联盟。”

叶明端起旁边的茶盏，轻轻抿了一口，放下。

“曹操想借我的手，去对付刘备。我又何尝不想看看他们两家斗得更凶一些？”

他的视线转向殿外，仿佛能穿透重重宫墙，看到那仍在驿馆等候的另一拨人。

郭嘉会意，轻声问道：“主公，那刘备派来的使者……”

叶明嘴角勾起一抹冷峭的弧度，声音带着几分寒意：

“刘备？”

“他还有脸派人来？”

“先晾着他。”

“让他好好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