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山鹰没想出手伤人,既然出手了,自然不会留着,跟孙栋梁交过手之后,崔山鹰没在轻易更人动手,因为他知道自己现在下手,比以前更狠,想留不见得能留住。
要不就不打,打了必下狠手。
当日在西山,崔山鹰也跟戴家老太爷子讲过,说自己现在手黑,心也变狠了。
戴家老太爷子说,凡是都有个过程,只有‘狠’过了,心里才回明白什么叫‘狠’懂得什么是杀心,收手跟收心是两个过程,收手容易,收心难,要靠阅历积攒,想成为一代高手,不管是收手,还是收心,都是必不可少的过程。
对方是来杀人的,崔山鹰如果躲不开,吐血的人恐怕就是他了。所以,杀人者亦被人杀,这没有什么狠不狠,毒不毒,技不如人而已,走了这条路,就怨不得别人。
“你是想活着,还是想死!”崔山鹰平淡问。
对方看着他,轻声说:“活着又如何,死又如何?”
崔山鹰道:“以你现在的伤势,不止血急救的话,最多两个时辰,说吧,谁派你来的。”
“呵呵!”对方笑了两声,擦了擦嘴角的血丝,可嘴里往外溢的血却是止不住。
“你叫崔山鹰,对吧?今天我死了,明天会有人再来给我报仇,至于你,恐惧会让你如影随形,除非死,再难言有解脱之日,嘿嘿。”对方阴森笑着。
崔山鹰却不在乎,平淡道:“江湖中,是非恩怨杂,江湖人,血雨腥风险,既然进了个这个江湖,又岂会怕?今日就算你不讲,我连多想都不会,你死算是白死,而且能死在我手里,也不算冤枉!”
转头看了眼车窗外的黑夜,说:“这火车还不算快,跳下去或许死不了人,我放你一马,至于能不能活,要看你的造化!”
对方愣了下,过了会儿,才轻声说:“好,如果今天不死,日后定来再寻!”说完,转身朝着车厢尾走去。
崔山鹰坐回到刚才的位子上,搭腿望着车窗外的黑夜,对方下不下火车,怎么下,他不想管。
不放了他,崔山鹰能如何?杀了?
先不说下不下去手,真杀了以后,该如何处理呢?杀人是罪,对方是杀手不假,可对方会承认吗?肯定不会,这是在火车上,崔山鹰去两广事情不能耽搁。
正如了了空那老头所讲,人没到,天大的理儿,也是输。
夜色不美,可崔山鹰却看的很出神。
江湖路,步步险,有人为了名,有人为了利,谁都好,只要进了这个圈子,就要搏,成名靠本事,活命靠机智,能看透的人多,能逃出去的却没有几个。
“想什么呢!”常欣竹起来,坐到崔山鹰对面轻声问。刚才崔山鹰跟那个杀手动手,她人就已经醒了。
“没想什么!”崔山鹰摇头,他确实没多想,不管是谁想要自己的命,那都要本事来拿。
常欣竹轻声问:“你怎么放他走了?”
崔山鹰回过头来,外面有了灯光,火车大概是近了一座城市里,要进站了,应该会停车!
“留他做什么?”崔山鹰笑着反问了句。没地方放,还不能看着他就这么死了,多纠结了啊,还不如放他自己走。
常欣竹皱眉问:“你好像招惹了很多仇家呀,在火车上都能见到杀手想要你的命,知不知道是谁?”
崔山鹰摇头,笑着道:“我爷爷活着的时候,就常说,庸人自扰,想不通的事情,就不要浪费心思去想,自己难受还影响心情,人其实傻一点并不是什么坏事儿。”
“你的意思是在说自己傻?”常欣竹眨了眨眼睛问。
崔山鹰笑着没答话,傻不傻其实不在人,是在心,有退路,才能回头,路走错了不要紧,可要记得回头。
人活一世,难免会做错事,谁也避免不了。
“你怎么不说话呢?”
崔山鹰说:“我在想,是当个傻子好不好。看着你,又想到你师兄跟你师父。”说到这里摇头叹了口气,自言自语嘟囔着:“对你们盗门的人,可得多留几个心眼,不能犯傻啊!”
常欣竹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嘟囔着小嘴说:“盗门的人怎么了?我师父的名声,在江湖里一点不坏,我们不偷老弱妇孺,也不偷穷人,你还想让我们怎么着?”
崔山鹰耸肩:“按你这么说,偷,还有理儿了?”
“劫富济贫知不知道?我们是侠盗!”常欣竹眼睛转了下,挺着胸脯哼了声,说。
崔山鹰让她给逗乐了,笑着问:“劫富济贫,你们偷来的钱,都救济谁了?”
“懒得离你!”常欣竹嘟囔着小腮帮,起来回自己卧铺去了,她就没见过这么没情趣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