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晃眼,燕璃又在阳雀村待了五六日。
这几日,云沫每三天服一次冰魄果,觉得腹中胎儿稳定了,才对他道:“燕璃,恪儿一个人在京城,肯定忙不过来,你先回京城去,我腹中的胎儿已经稳定,不用担心我。”
过年在即,六部事情多,加上旧年新年交替,慰劳军队,犒赏功臣,还需安排各种宫宴,云沫担心燕恪一个人顾不过来。
那孩子虽有几分小聪明,但是,毕竟只是一个十多岁的孩子,精力有限。
“云儿,我不放心你跟孩子。”燕璃颦眉,眨了眨黑曜石般的眼眸,眼神暖萌的看着自家夫人,一点儿也没有要离开阳雀村的打算,“朝廷的事,可以让隐卫快马加鞭送到阳雀村来,批了,再送回去。”
“从京城到秭归县,快马加鞭,也要三日的时间。”云沫算了算,继续劝说,“加上风雪大,来回崩波送折子,就算摄政王府的隐卫是铁打的,也得累成狗,不止隐卫受不了,马儿也受不了。”
燕璃皱了皱眉,这阵子,摄政王府的隐卫确实如云沫所说,已经累成狗了。
原先,一个个都是铁骨铮铮的精英,现在,一个个都顶着一对熊猫眼,他都怀疑过,摄政王府的隐卫被换了。
云沫盯着摄政王千岁皱眉的动作,觉得劝说摄政王千岁回京,好像有戏,眨了眨清月水澈的眸子,再接再厉,“燕璃,你若是不放心,将无情留在我身边,我保证,你不在的日子,我跟女儿都不会有一丝一毫的散失。
“云儿,你劝我回京,是不是有其他打算?”摄政王千岁用怀疑的眼神将云沫盯着。
云沫被他盯得心里发虚,卷翘的睫毛垂在脸上,遮盖住视线。
其实,她心里是有打算的,等燕璃回京了,她才好去建安城的博卖行,有燕璃在身边,她现在怀有身孕,肯定是去不成的。
“没有打算,我就在家里等着你回来过年。”云沫吸了一口气,让自己镇定一些,才抬起眉头,视线落在燕璃俊挺邪魅的脸上。
“真的没有打算?”云沫越是遮掩,摄政王千岁眼中怀疑之色越是浓重。
云沫咬着牙摇头,“过年这段时间,作坊,蔬菜豆腐铺肯定很忙,我走不开,真的没打算去建安城。”
“你想去建安城?”摄政王千岁将脸凑得更近,一阵阵白檀香扑在云沫的脸上。
云沫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说漏嘴了,傻里傻气的用双手捂住嘴巴。
真是一孕傻三年啊,她这才怀孕,智商已经离家出走了。
摄政王千岁瞧她捂嘴的傻样,心里好笑又好气,“你想去建安城,为什么要瞒着我?”
“怕你不让我去。”云沫将手拿开,老实交待。
燕璃抬手,在她脑门上轻轻敲了一下,眼神温和宠溺,“你不说,怎么知道,我不允许你去。”
建安城离秭归县不远,有无心,无念,无情护送,让云沫去一趟,应该不成问题。
云沫听出他话里的意思,眸子里闪过一抹亮光,一把将燕璃的手臂抱住,“这么说,你支持我去建安城咯?”
“去,可以,但是,要注意安全。”燕璃回答。
燕璃没有反对,云沫高兴得眉飞色舞,一时激动,脸凑过去,在燕璃的嘴上亲了一口,“你先回京,我去建安城的博卖行见识见识,就回来,不会有危险的。”
“喂,你怎么不说话?”云沫将话说完,却见燕璃半天都没反应。
因为,叱诧风云的摄政王千岁被一个轻轻的吻给亲傻了,还沉浸在刚才的吻里,没有反应过来。
云沫再次出声,他才晃过神,深邃的眼眸一眨不眨的将云沫盯着,顷刻间,眼神变得无比火辣,似要将云沫给烧化。
云沫觉得有些热,不由自主的去拉了拉衣领。
她将衣领拉开一些,露出葱白水嫩的肌肤,摄政王千岁目光飘移了几寸,正好瞥见她光洁如玉的脖子,原本就火辣的视线,此刻,直接烧了起来。
“你……你冷静一些,我还怀着孩子呢。”云沫觉得自己就是个白痴二百五,明知道摄政王千岁惹不得,偏然,她刚才还亲了他一口。
“就亲一口,不碰你。”摄政王千岁眸子里的颜色加深,那双眸子变得更加邪魅如丝,呼吸有几分急促,说话的声音变得低沉沙哑,云沫还没来得及说不,那张似魔似仙的脸已经凑了过来,然后一只修长的手臂将她拉进了怀里,紧接着,熟悉的白檀香灌进了口鼻。
“啊。”云晓童以为他娘在房间里睡觉,没怎多想,推门而进,正好看见他爹抱着他娘亲在一起,吓得站在门口“啊”了一声。
这“啊”的一声传进屋,里面的两个人顿时僵住,赶紧分开,摄政王千岁板着一张脸,扬起泼墨般的浓眉,视线瞟向门口。
云沫脸颊有些发红,真不知道该对自己儿子说什么,恨不得挖条地缝钻进去。
“啊,我的眼睛进沙子了,什么也看不见。”云晓童发现自己好像打搅爹爹跟娘亲培养感情了,心里有些惭愧,害怕爹爹跟娘亲觉得尴尬,灵机一动,赶紧眨了眨眼,装着眼睛进沙的模样,摸索着,离开了爹娘的房间。
等儿子走得没影后,云沫才一巴掌拍在摄政王的肩上,“不是说,只亲一口吗?”
这个不守信用的男人。
“味道太好,没忍住,就多吃了两口。”摄政王千岁撅嘴,哪里有一点孤高冷傲的模样,整个一暖萌男神。
云沫:“……”
笠日,摄政王千岁离开秭归县,启程回京。
云沫劝他的话确实有道理,年关这段时间,朝廷事务颇多,再让摄政王府的隐卫继续两地奔波,不仅隐卫受不了,而且,很影响进度安排,有些事情,一旦错过了最佳时间,得到的结果会截然不同,所以琢磨了一番,他决定回京,好在,云沫服过冰魄果后,胎相还算稳定,将无情留在她身边,不会出乱子。
送燕璃回京后,云沫就让无心,无念安排去建安城的事宜。
此次去建安城的博卖行,她准备带彩色珍珠,寒冰草,及海域的翡翠,出发前,她去了一趟荀府。
荀澈在秭归县的人脉广,她想请荀澈帮忙推荐一名玉雕师。
“呕……”
云沫一进荀府,刚跟荀澈聊了没多久,就扶着椅子干呕不停,想忍都忍不住。
荀澈坐在她对面,看见她一个劲儿的吐酸水,大概猜到她是怀孕了,虽然很替云沫高兴,但是,心里的那种失落感也十分明显。
“沫儿,你怀孕了?”他想了想,轻声问云沫。
云沫吐了半天酸水,觉得好受些了,扬起头来,“嗯。”很坦然的点头,这件事,荀澈早晚都要知道,没什么好隐瞒的。
“你为什么不骗我一下,让我觉得,我还有可能……”得到你三个字,他没有说出口。
他虽然没有将话说全,但是云沫大概猜到他整句话的意思了,心里惊了一下。
原来,阿澈对她,竟然一直抱着这样的幻想,就算她已嫁做他人妇。她与燕璃成亲有这么久了,还一度以为,荀澈已经放下了对她的感情,或者已经情淡了,只拿她当朋友。
“阿澈,我骗你只会伤你更深,我已经怀了燕璃的孩子了……咱们之间,已经不可能了。”云沫仔细观察着荀澈的表情,咬着牙,狠下心,才拒绝得如此干脆,“而且,童童也是我跟燕璃的孩子。”
最后一句话,犹如一盆冷水,浇在荀澈的头上。
“这么说,六年前,你已经跟燕璃认识了?”荀澈情绪前所未有的激动,一脸不可置信的将云沫望着。
他觉得自己就像个傻瓜,一厢情愿的喜欢着,原来人家在六年前已经互相许下情谊了。
“哈哈……”
想到这里,他勾了勾唇角,当作云沫的面,自嘲的哈哈大笑了几声。
云沫知道他是误会了,但是,没有要解释的打算,从椅子上站了起来,“阿澈,对不起。”说了句对不起,准备离开。
荀澈有些心乱,什么都没说,看着她离开。
她一步一步的从荀澈的书房里走出来,心里很酸涩,甚至,连眼眶都有些酸涩。
她这么说,从此,阿澈应该恨她了吧,不过,恨她,总比一直将她装在心里来得好,至少恨,能够让他心里舒服一些,迟早有一天,将她剔除心底。
“夫人,你怎么了?”无心守在书房外,看见云沫眼眶有些发红,心急的关心,生怕她有一丝一毫散失。
云沫心情有些不好,微微摇了摇头,简单回答:“我没事,不过是外面的风雪大,眼睛有些受不了。”
无心将信将疑,但是,云沫不想说,她也就不问了,伸手将云沫身上的斗篷理了理,两人朝荀府外走。
“云姑娘,你等等。”
两人快走到荀府大门时,荀书急火火的追了上来。
云沫停下脚步,转过身,视线扫向荀书,定定的将他看着。
荀书跑到她面前,脸色有些不好,语气也有些不好,“我帮我家公子传句话。”
“阿澈……”云沫没想到,她都这样说了,荀澈还打发荀书来传话。
荀书板着一张脸,“我家公子说,玉雕师他会帮你安排,让你回阳雀村等消息。”
云沫不知道该说什么,轻抿的唇,动了动,最后只道:“帮我谢谢阿澈。”
“没什么好谢的,我家公子人好,活该被你欺负。”荀书一脸的不乐意,“云姑娘,你每次来荀府,我家公子就会伤心难过一次,为了我家公子,我求你,以后别没事就往荀府跑,我家公子身子不好,受不了折磨。”
“你这人怎么说话的,我家夫人将你家公子当朋友,才来荀府的。”无心怒目瞪向荀书。
“心儿,他说得对。”云沫打了个手势,制止无心,旋即,对荀书道:“你放心,我以后不会再来荀府了,也不会再给阿澈添麻烦了。”
荀书不说,她还不知道,她每次来荀府,荀澈都会伤心难过一次。
“这样最好。”荀书撂下一句,转身离开。
云沫吸了口冷气,压了压心底的酸涩感,“心儿,我们回阳雀村吧。”说话,已经跨过了门槛,朝马车走去。
“夫人……”无心视线紧盯在她的身上,瞧她失落的模样,有些担心。
云沫小心翼翼的踩在雪地上,“放心,我不会有事的。”
今后,就算阿澈不拿她当朋友了,但是,在她心里,始终会记着这个朋友的。
荀澈书房里。
“公子,我已将您的话带给云姑娘了。”荀书一边说话,一边往荀澈身旁的火盆里加木炭。
荀澈伸出纤长,骨节分明的手,烤在火盆上,即使离火盆这么近,他依然感觉到冷,冷得透骨透心。
“咳咳……”绵长的咳嗽声在书房里响起,只见他咳嗽得脸色苍白,有些闲软无力的靠在椅子上,“她,有没有事?”
云沫怀有身孕,他有些担心。
“放心,她好得很,无心已经送她回阳雀村了。”荀书回答,“公子,她都将你伤成这样了,你怎么还忘不了。”
荀澈直接屏蔽荀书后面的话,只听前面半句,“没事就好。”
“公子……”荀书气死了,将一颗木炭重重的丢在火盆里,“你这是何苦。”
“你去城外桃源山庄跑一趟,将这封信交给桃源山庄的庄主文先生。”荀澈捂着嘴止住咳嗽,一边说话,一边从身旁的桌上取了封信,交给荀书。
但凡秭归县的人,没人不知道城外三里处的桃源山庄,尤其桃源山庄的桃花酿,那是远近闻名的,所有人只知道,桃源山庄的庄主文棋擅长酿酒之术,却没人知道,文棋还是一位玉雕大师。
荀书有些不情愿的接过书信,对着荀澈叹了口气,才出书房。
文棋收到荀澈的书信,当天下午就吩咐小厮赶车去往阳雀村。
“夫人,有位文公子找你,我已经将他请到了茶厅。”林庚站在云沫的卧房外,轻轻敲了敲门。
“嗯。”云沫大概猜到,是荀澈找来的玉雕师,赶紧穿鞋下床,披了件雪白的皮裘,收拾得体后,朝茶厅去。
她抬步走进茶厅,挑起眉眼,视线落在文棋的身上。
文棋看上去与荀澈年纪相仿,一身月色长衫坐在那里,眉眼俊朗,风流华贵。
“云沫来迟,让文公子久等。”云沫走到他面前,含笑打过招呼,旋即,走到他左边的椅子上坐下。
文棋仔细盯着云沫看了几眼,从头到脚将她打量了一遍,心里了然。
难怪阿澈掉进情网就爬不出来了,眼前这女子,素面朝天,一身素衣,头上仅一支简单的碧绿簪子,如此简单的打扮,却比他以前见过的所有女人都要风采逼人。
害怕唐突了云沫,他打量一番后,将视线收了回来,轻勾唇角,明媚的笑容绽放在脸上,“云姑娘,郑重介绍一下,我是阿澈的好朋友,姓文,单名一个棋字。”
文棋……
云沫听到这两个字,觉得好生熟悉,想了想,瞪大眼睛道:“阁下是桃源山庄的庄主?”
“云姑娘竟然知道在下。”文棋淡笑回答。
云沫万万没想到,荀澈竟然将桃源山庄的庄主给她弄来了。
虽然桃源山庄比不上玉县明家,但是,在秭归县,那绝对是首屈一指的大富。
“文庄主美名在外,云沫岂有不知的道理。”
“云姑娘,听说你从海域带了珍珠宝石回来?”文棋是个爽直的人,与云沫客套了两句,直奔正题而去。
云沫道:“阿澈告诉你的?”
“嗯。”文棋如实点头,“他说,你赠了他一枚五色珍珠。”
“没错。”云沫也不隐瞒,荀澈显少与人交心,既然肯将这些事都告诉文棋,她猜想,文棋的人品应该没问题。
文棋不仅是个酒痴,还是个收藏迷,喜欢收藏各种奇珍异宝,听了云沫的话,他眸子闪了闪,道:“云姑娘,我帮你雕玉,你赠我一枚彩色珍珠如何?我雕玉的手艺,你放心,绝对不比京城的玉雕大师手艺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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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主没有脚踏两只船哈,友情和爱情还是分得清的,只是太在乎荀澈这个朋友了。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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