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憎恨自己的无能和软弱,我明知道自己那么没用,可我总是不想去改变,因为我害怕改变,害怕自己失败。可是现在,我再也不会逃避了,我不会让任何人欺负你,就是我自己都不行。我会让寒绝院的人治好你的伤,之后带你离开。什么苍穹门的掌门,什么正派的身份我都不要了,我只想和你在一起,你去哪我就去哪。”
泪水顺着眼眶滑落,很快凝结成冰,覆盖在脸上。傅白芷艰难的走着,却发现左脚已经很难再抬起来,她低头看着已经彻底冻成紫红色的左脚,无谓的笑了笑,转而把所有的力量都放在右脚上,一点点挪动着身子。
越是靠近寒绝院,温度就越低,傅白芷能感觉到左脚已经结了冰,根本没办法再用。她晃了晃发黑的视线,继续向前走,就在这时,右脚一滑,她整个人都趴到了雪地上,大半身子都陷入其中。冰凉的雪呛进喉咙里,带来一阵刺痛,傅白芷捂着嗓子咳嗽,吐出滚烫猩红的鲜血。看着那些血,傅白芷擦干净嘴角,她在地上躺了好久,明知道自己一定要起来,可身子就是不听使唤。
“傅白芷…站起来…不能睡…你睡了…就再也起不来了。”不停的对自己说着,傅白芷用双手支撑身体,看着那双因为在外面吹了太久而破裂,几乎鲜血淋漓的双手,艰难的跪起来。她将腰带解开,把花夜语缠在后背上,见腰带绑的很牢靠,她满意的笑起来,改为用双手抓住雪地,一点点向前爬着。
她知道自己现在的样子定是狼狈极了,但花夜语看不到,别人也瞅不见,那便没关系。双手按在藏在雪下的冰上,将破裂的皮肉黏住,每一次撕扯都是撕心裂肺的疼,左脚流淌的血一点点被滑落的雪掩盖,谁都不会知道,这条路曾经发生过什么。
眼看着距离寒绝院越来越近,当那座冰蓝色的院落出现在眼前,傅白芷开心的笑着,她摸了摸花夜语的脸,笑容却在一瞬间凝固。那脸颊冰凉的刺骨,根本不像是人该有的温度。她慌张的把手探到花夜语鼻下,却感觉不到对方的呼吸。
傅白芷慌了神,几乎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她解开腰带,把花夜语抱在怀里,把自己仅有的内力全数过渡到这人体内,却发现花夜语的身子还是凉的刺骨。
“语儿,求求你…别吓我!我一直都在给你内力,为什么…为什么你身体还是这么冰,醒过来,求求你醒过来看我一眼好不好?”傅白芷慌张无措的说着,她不停的抚摸花夜语的脸,血迹蹭到那白皙的脸颊上,她又慌张的拿开。
她不敢想象那个或许会发生的事,她更加无法接受或许既定的事实。花夜语死了…死这个字在脑海里出现,傅白芷只觉得心口一阵绞痛,便鲜血顺着耳朵和嘴角溢出。她的内力已经用尽,可花夜语还是没有任何反应。看着躺在自己怀里的人,傅白芷苦涩的笑着。她用袖子把花夜语的脸擦干,把她抱在怀里,用自己的脸颊去磨蹭她的脸。
“语儿,是我不好,是我太没用了,才会让你离开了。不过没关系,我说过,不管你去哪里,我都会和你一起,我以前丢下过你一次,以后再也不会了。你等我,我现在就去陪你。”傅白芷轻声笑着,目光温柔。她把花夜语凌乱的长发整理好,留恋的亲吻她的唇瓣,随后将腰间的长剑抽出。
曾经,傅白芷觉得死亡是最可怕的事,可到了现在,她才知道,原来看着爱人受伤而无能为力,只能任由她离开,才是最可怕最无助的事情。到头来,自己还是什么都没能办到。她给过花夜语的承诺,在这一刻化为乌有,唯一能做的,就是跟着她,同生共死。
“语儿,我来陪你了,虽然我很怕疼,不过…现我已经…感受不到疼了。”尖锐的利剑刺入胸口,傅白芷笑着,觉得死在这里也好。雪很大,冰很凉。全身麻木,也就感觉不到疼了。
“语儿…语儿…”在心里默念着这个称呼,傅白芷只觉得心口一阵撕心裂肺的疼,疼得她几乎要从椅子上跌下来。她急忙找了药吃下去,可那心口还是疼得厉害,像是有什么东西在从她的心里一点点剥离,连带着她的血肉都要被抽走。
渐渐的,电脑屏幕自己运作起来,本是空白的文档上出现了黑色字体。花夜语脸色苍白的躺在雪地之中,她没了呼吸,没了人该有的温度,可那张绝美的容颜却还是那么恬静美好。看着这样一幕描述,傅白芷艰难的喘息着,只觉得视线越来越模糊,可脑海中花夜语的样子却越发的清晰。眼看着她的呼吸渐微弱,傅白芷发疯一般的摇晃着她的身子,不能死,不能死!
“语儿!语儿!”猛地从梦魇中惊醒,傅白芷坐起来,怔怔的看着周围的一切。她没有忘记自己昏迷之前的事,就在她即将把利剑刺入胸口的一刻,却有一股无形的压力将剑打开,而她也在之后晕了过去。
看着自己已经被棉布包扎好的手脚,虽然是包扎,可处理却并不用心,只是随意涂了些药便用破布包好了事。动动身子,傅白芷发现自己此刻正躺在一个院落外面的地上,这里比外面的雪地暖不了多少,她的身子依旧冷的麻木,连直立着站在地上都很困难。
傅白芷咬紧牙关,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她不知道这里是哪里,却隐约能猜到,在这极寒之地中能够搭建起来的院落,怕是只有寒绝院一个。傅白芷不知道是谁把自己带过来的,也不知道花夜语现在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