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初只是淋雨感染了风寒,并不算严重的病,加之身体也很好,在床上休息几天便无事了。站在院落里,她看了眼正盘成一团晒太阳的阮卿言,目光不由得放柔了些。在她卧床这几日,一直都是阮卿言在照顾她。分明那般笨手笨脚什么都不会,却很认真的在照顾自己。
易初自幼没有父母,平日里很少会生病,即便是病了,也唯有师傅和易心会来看她,照顾她,可如今又多了一个阮卿言。这几天易初想了许多,她没有想自己再把阮卿言找回来是对是错,留这样一个不安的因素在自己身边,以后又该当如何。
易初只是在想自己的心里,对阮卿言到底是怎样一种感觉。若说最初,自己确实只是把她当做一只有些傻气的妖,哪怕心思单纯,没有大多数妖那般险恶的意图,却始终是需要提防的妖。即便人身的时候那般漂亮,且总是在自己面前□□身体,可那时的自己,只把她的躯体看做与他人无异之物。
但不知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自己为了阮卿言打破了越来越多的佛门戒律,最终还破了色戒。易初不懂情,更不懂人类的七情六欲。她想过逃避,可最终连这种法子也失败了。或许,阮卿言便是自己此生跳不过的劫,是上天冥冥之中给予自己的安排,与其强行逃脱,倒不如顺其自然。
“尼姑,你在想什么?”阮卿言睁开迷糊糊的双眼,就见易初正站在院落的另一边看着自己,那目光比往常还要柔和许多,让阮卿言心里生出许多欣喜。她变成人身走过去,拉着易初坐到椅子上,又窝进她怀里。这般举动若放在以前,阮卿言料定易初会反抗,而今做起来,这人竟是连眉头都不皱一下,阮卿言觉得最近易初变好了,自己更加喜欢她了。
“没想什么,只是在想今日该抄写什么经文。”
“又是经文啊,尼姑,你就不能一天不想经文嘛?你之前还说要找易心给我做吃食,可是都几天了,还没做给我。”阮卿言听易初又要抄写经文,小声嘀咕着。她知晓易初不会为了给自己做吃食放弃经文的,所以也只是埋怨一下。然而,当她说完这话之后,易初竟拍了拍她的头,带着她站了起来。
“好,今日便不抄写经文了,我带你去找易心。”
“尼姑…你…你还是尼姑吗?不对,你还是易初吗?你不会是什么妖魔鬼怪变得吧?”听易初这么轻易就决定不去抄写经文,还要带自己去找易心,阮卿言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
以前也只有在梦里,易初才会把自己放在第一位,不抄写经文,给自己弄吃食。如今这话还真被易初说出来了,阮卿言有些不信的捏了捏自己的脸,发现会疼,也就是说这不是梦。所以,那个木头一样的易初,居然真的这么听话?
“我自是我,怎的?你不愿去?”把阮卿言傻傻的样子看在眼里,易初浅浅的笑着。她觉得自己忽然找到了一些快乐的方法,她曾经以为一日不诵经念佛便是过错,如今才发现,原来满足另自己在意的人,也会有这般大的喜悦。
“愿意去,我们现在就去吧。”阮卿言说着,怕易初反悔一般,急忙拉上她,很快就到了易心的院落。这一次阮卿言有敲门,易心也开得很快,只不过神态倒是有些憔悴。阮卿言自是看不到这点,可易初却看得清楚。她用询问的眼神投向易心,收到的也只是对方勉强的笑容。
“易初师姐,你的身体可是全好了?”易心见易初带着阮卿言过来,便明白她们来意为何。带着易初去了院落里那个小小的灶台,易心昨日刚好采了些花瓣,便准备为阮卿言做些糕点,想来也可以吃一阵子。
“本就不是什么大病,辛苦你了。易心,郁尘欢她…”
“易初师姐,她的事我知道该怎么做,我现在只是过不了自己心头那关而已。”
“你若知道便是最好,我只是担心你被她所伤,误了一生。”
“我晓得的。易初师姐,我们动手做糕点吧,她等急了。”
易心说着,看了眼在一旁东张西望,偷偷看她们的阮卿言。顺着她的视线望去,易初就看到阮卿言正趴在桌上看自己。她的瞳孔很漂亮,金色眼眸总是泛着光亮。易初以前倒不觉得阮卿言的样貌有什么,可如今看来,这蛇妖的模样,当真是生的极好的,看了一会竟然有种不想挪开眼的感觉。
“可是饿了?”易初走到阮卿言身边,站着拍了拍她的头,阮卿言发现易初总爱拍自己的脑袋,虽然被摸着很舒服,可是自己好歹也是个千年蛇妖,易初才二十而已,对比年龄,简直就是个小毛孩子,可她对自己做这样的举动,岂不是显得自己很弱势。这么想着,阮卿言忽然站起来,摘掉易初的帽子,也轻轻摸了摸她光滑的头顶,这才心满意足了。
“莫要胡闹。”易初拿回自己的帽子,又重新戴在头上,看了会阮卿言,这才回去帮忙易心了。忽的,院落的大门又被人推开,两人一蛇同时抬头看去,就见一个最不该出现的人站在门口,也好奇的看着他们三个。来人不是别人,自然就是郁尘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