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想殉情吗?投你们学校的河算什么,城西有河,你投那条河,要是再死不了,你跳海!”
厉祁深冷然说着话,语调里尽是阴森之气。
一个五岁大的pi孩子,连毛都没有长全,闹得要死要活,厉祁深就奇了怪,他这是偶像剧看多了,学电视剧里痴男怨女那一套?
“呜呜呜……老爸,我没有想殉情,小桃子她没有死,就是离开了,我怎么能殉情呢?”
厉淘淘不满意厉祁深说他要为小桃子殉情,呜咽着嗓音,咕咕哝哝的开腔。
他的小桃子又没有死,他不过是伤心,觉得生无可恋,和殉情没有任何的关系。
再说了,他还要等他的小桃子回来,怎么可能这么想不开的死掉呢?
厉祁深冷嗤一声,对厉淘淘,如墨的湛黑眉目间,尽是鄙夷之气。
懒得看他哭鼻子的样子,他发动车子引擎,驶入车水马龙的街道。
本就伤心的厉淘淘,听到自己老爸冷嗤一声,完全不懂自己内心的悲怆,他更是伤心的不行。
“老爸,你冷嗤一声是几个意思?你知不知道,我的心真的好痛,真的好痛好痛!”
厉淘淘没完没了的自顾自怜,心头儿,就像是被棉花给堵塞了一般,难以喘息。
厉祁深无视厉淘淘没完没了的情感宣泄,理都不稀罕理会他,继续面容沉峻的盯着前方。
被自己老爸无视,拿自己当空气一样的存在,厉淘淘瘪了瘪嘴。
“算了,你没有像我这样撕心裂肺的喜欢过一个人,我想你不会了解我此刻的内心有多么感伤,更不会了解我喜欢一个女孩子,但是她却离你而去有多么难受。”
“是,我是不会理解你有多难受,因为我就喜欢过你妈一个人,你妈永远也不可能离我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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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医院,厉祁深找厉祎铭给厉淘淘检查了一番。
一直处在悲怆状态中的厉淘淘,面对自己二叔的检查,他一直没完没了的哭。
“二叔,你有没有撕心裂肺的喜欢过一个女孩子?呜呜呜……”
厉祎铭:“……”
厉祎铭一怔,厉淘淘的问题,让他竟然有些难以启齿。
他有没有撕心裂肺的喜欢过一个女孩子?
这个问题,于他来说,不知道应不应该回答。
毕竟他一个三十多岁的人,要和一个只有自己零头大年纪的小家伙,说这些东西,实在是太不符合常理。
发觉到自己二叔因为自己这个突兀的问题,有一瞬间的失神儿,厉淘淘小小的眉头儿,拧了一下。
“二叔,你倒是回答我你有没有撕心裂肺的喜欢过一个人啊?这个问题对我来说,很重要啊!”
“你先告诉二叔你为什么要问我这个问题?”
一个五岁大的孩子,能问自己这样的问题,绝对不是空xue来风,指不定小家伙是有了喜欢的女孩子,所以才会问自己这样的问题。
“我……”
厉淘淘有一瞬间,冲动的要开口,但又止住了。
“我是小孩子,你要先告诉我,你有没有撕心裂肺的喜欢过一个人?”
见小家伙和自己得了便宜还卖乖,厉祎铭挑了下眉,而后,中肯的点头儿。
“有过!就你二婶!”
说到自己和舒蔓之间的事情,厉祎铭至今都刻骨铭心。
难得找到一个和自己有共鸣的人,厉淘淘撅高自己的小嘴巴,情绪较刚刚明显有好转的趋势。
“二叔,我就知道你和我有共鸣!”
小家伙越说越像那么一回事儿,让厉祎铭觉得事情不简单。
“淘淘,你到底怎么了?失恋了?”
他试探性的问着,自己侄儿现在这个样子,除了他失恋,他一时半会儿还真的就找不到其他原因来证实自己心里的猜想。
“嗯!”
厉淘淘闷闷的点了头儿,然后把自己喜欢小桃子,以及小桃子后来离开的前因后果,都说了一遍给厉祎铭。
听完厉淘淘的话,厉祎铭一时间竟然哭笑不得了起来。
小家伙暗恋一个小女孩,因为那个小女孩随她父母出国了,所以他就要死要活的,还闹出来跳了学校喷水池这样的闹剧。
“你爸知道这件事儿吗?”
“他怎么可能知道啊?他和我没有共鸣,根本就不会理会我心里的感受!”
小家伙着实委屈的呛声,两个小手,恨不得像是麻花一样的绞在一起。
“二叔,还是你好,和我有共鸣,我有什么心里话都能和你说!”
被小家伙夸着,厉祎铭不禁失笑,他刚想开口说些什么,厉淘淘已经从他的办公桌上门,拿过来了笔和纸。
望着厉淘淘拿着笔写着叽叽歪歪,像是小蚯蚓一样的字,不解他要干什么,厉祎铭问:“淘淘,你想做什么啊?”
“不干什么,立字据,二叔,我要从我老爸那里过继到你的名下!”
厉祎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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厉淘淘从厉祎铭的办公室里出来,情绪明显没有刚刚那般低落了。
“二叔,我刚刚和你说的事儿,你再好好的考虑一下!”
厉淘淘出了门,也不忘就自己过继到厉祎铭名下的事情,和他再好好的商量一番。
自己的老爸和自己没有共鸣,不管自己做什么事情,他都不知道体会自己的感受,还得是自己的二叔好,他不仅仅能体谅自己心里的苦,还能劝慰自己,纾解自己心里的不开心,小情绪,让自己不至于活的这么别扭。
这么好的二叔,他真的希望他能做自己老爸,而不是自己的二叔。
厉淘淘揪着这个问题不放,让厉祎铭着实为难。
“好了,你先回去养病,等病好了,我们再商量这件事儿,嗯?”
厉祎铭抬手揉了揉小家伙的软软的头发,样子异常和煦,看的厉淘淘越发肯定要让自己过继到自己二叔的名下。
“好,不过你要和我拉钩钩!”
厉淘淘怕厉祎铭以后会反悔,刚刚他没有签字据,这会儿,他一定要和自己的二叔拉钩钩,防止他会反悔。
“好,二叔和你拉钩钩!”
厉祎铭不像厉祁深那么臭屁,温润的笑着,而后伸出手,准备和厉淘淘拉钩钩。
“你们在干什么?”
厉祁深穿着简约不*份的白衣黑裤,身材笔挺如同男模般,逆着窗棂投下的日光,走了过来。
看到自己的大哥走过来,厉祎铭原本半曲着的身体,挺拔的站直。
要说基因这种东西,真就是强大,厉祁深和厉祎铭兄弟二人,明明是不同类型风格的人,却丝毫不影响他们两个人浑身上下都由内而外散发出来的优雅矜贵气质,和与众不同的气度。
“哥,你回来了?”
不同于厉祎铭此刻淡然从容的姿态,厉淘淘小嘴巴撅的老高,刚刚好不容易消弭了些的惆怅,因为自己老爸的出现,又翻涌了起来。
多少次,他都在对比自己老爸,和自己同学的老爸,他就搞不懂了为什么其他同学的老爸都那么好,自己老爸就这么臭屁?
冷着个脸说话就不算了,还动不动就和自己摆出来一副拽的和二五八万的样子,天知道,他真的好希望自己的二叔是自己的老爸,这样,自己也能和同龄的同学一样,围着自己老爸骑大马,让他带自己登山潜水。
目光随意瞥了一眼蜷缩的像个小鸵鸟似的儿子,厉祁深再看向厉祎铭时,冷铸的脸,如秀挺的山峰般,每一处棱角深刻,凌厉可辨。
“他怎么样?”
“没什么事儿,吊水或者吃药就好!”
“那你去开药吧!”
“嗯!”厉祎铭点了点头儿。
刚转身,突然想到了些什么,他又回过身,看向厉祁深。
“对了,哥,淘淘为什么会生病,你知道原因吗?”
厉祎铭没有直接说厉淘淘是因为早恋的事情生病,换了一种说话的方式问厉祁深。
毕竟小孩子小小年纪就搞出来事情,他觉得自己有必要告诉他一声,不然以后孩子酿成大祸,后果就不堪设想。
厉祎铭这么问,厉祁深一下子就了然了他话的意思。
不出他猜测的意外,自己儿子这个混小子,已经把他自己小小年纪就谈情说爱的事情,说给了厉祎铭听。
掀了掀眼皮,他再开腔说话时,语气低缓却透着深邃的磁性——
“另外再开一盒管心绞痛的药过来!”
厉祎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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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慕晚下了班回来,知道自己的儿子因为小桃子转学的事情,闹得满城风雨,还发烧感冒了,她着急的不行。
没有换下身上的工作装,就到了小家伙的卧室里,嘘寒问暖了起来。
“淘淘,你怎么样了?怎么闹得这么严重?”
嘴上说着对小家伙关心的话,但是乔慕晚内心其实是非常生气的。
也不知道他是从哪里学来的那一套,竟然还学跳喷水池那一套,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她这个做父母的教子无方,上梁不正下梁歪才惹出来这样的事情。
“妈咪!”
厉淘淘这会儿正委屈着呢,见乔慕晚过来,一下子就扑到了她的怀中,跟着,就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一样,紧紧的抱着她,生怕自己一松手,全部的支撑会就此瓦解。
“妈咪,你知道吗?我的心好痛好痛啊,痛的无法呼吸了!小桃子走了,我觉得我的心都跟着她走了啊!妈咪,你能理解我心里所想吗?”
厉淘淘觉得自己老爸不理解自己就算了,但是自己的妈咪一定理解自己。
自己妈咪这么温柔善良,一定不会像自己老爸那样迂腐不堪。
小家伙的肩膀一耸一耸的,贴和在乔慕晚的怀中,让她着实心疼。
“好了,别哭了!”
这种事情,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劝,毕竟小家伙太小,才五岁大。
如果是平时,她一定会狠狠说他一顿,但是这会儿他哭得这么伤心,她狠不下心说他,只得尽可能的压低声音。
“妈咪,我也不想哭,只是……只是我心里好累啊,好痛啊,我觉得我都无法呼吸了!”
厉淘淘越说越像那么一回事儿,搞得一副生离死别,要死要活的样子。
乔慕晚对厉淘淘本就改变了态度,虽然心里最柔软的地方还是心疼他的他的,但是却对他的不懂事儿,早就变得不耐烦了起来。
“好了,别哭了,先把药吃了!”
皱着眉头,乔慕晚把药和水拿了过来。
“妈咪,我这是心病,吃这些药不管用的!”
这会儿的厉淘淘,因为有乔慕晚对他的chong溺,变得撒娇了起来。
吵着只有小桃子是自己的良药,只要小桃子在,他的病不用药也会好的。
乔慕晚第一天接受公司的业务,接连跑了四处地方,开了三个会,早就让她筋疲力尽。
厉淘淘的吵吵嚷嚷,更是让她额角阵阵作痛着,怪不得厉祁深有买管心绞痛的药回来。
一再不耐烦的承受了自己儿子好久的磨叽,乔慕晚再开腔时,少了往日的温柔——
“厉淘淘,立刻、马上、吃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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厉淘淘服了药以后,乔慕晚懒得再听他的碎碎念,让他睡一觉以后,出了房间。
乔慕晚抬脚刚走,厉淘淘又大哭的闹了起来。
他觉得他的心脏,这会儿都已经七零八落了,可是为什么没有人愿意帮他找小桃子,让他可小桃子诉衷肠。
天知道,他真的扼腕极了。
早知道小桃子有一天会离开这里,他一定会不顾及大家伙的建议和意见,坚决和小桃子表明自己的心意。
这会儿可好,小桃子离开了自己,自己根本就没有办法儿表明心意,他真的不想把满肚子想对小桃子说的话憋在心里,他真的、真的好想和小桃子表明心意,大声的告诉他,自己喜欢她,想和她在一起。
只是,这一切现如今都成了梦幻的泡影一样,自己根本就没有办法儿把自己心里的话告诉小桃子,想到这里,他真的觉得自己好伤心,感觉自己的五脏六腑都疼了起来。
一再别别扭扭着,他从自己的小枕头下面,拿出来了乔慕晚放在家里没有用的手机。
拿纸巾擦了擦自己的鼻涕和泪水,他在通讯录里找到了厉祎铭的手机号,而后,拨了过去。
厉祎铭接到电话的时候,刚为一个孕妇做完彩超检查。
见打电话过来的号码显示的是乔慕晚,他没做多想,接了。
“喂,嫂子,怎么了?”
“二叔,是我!”
厉祎铭:“……”
厉祎铭一听是厉淘淘的沙哑中带着泪腔的声音,当即拧眉。
这孩子毕竟是自己大哥大嫂家的孩子,总和自己打的火热总归有些不妥。
“淘淘,怎么了?”
“没什么二叔,我就是想找你谈谈,我觉得我还是无法接受小桃子已经离开我的事实了,你能不能帮帮我,替我想个办法儿,我想去找小桃子,你帮帮我,好不好啊?”
小家伙还在和自己探讨这件事儿,厉祎铭抬手揉了揉眉心。
他不想说什么过重的话,怕伤了小家伙的自尊心,但是自己要是不说狠话,他似乎还没完没了了起来。
“二叔,还有,我打算过继到你名下的事情,你考虑的怎么样了?我真的觉得相比较我老爸而言,你更适合做我的老爸,你不仅仅和我在感情的事情上有共鸣,你还懂我的心思,知道安抚我,我真的好想你做我的老爸,我想过继到你的名下!”
厉祎铭对于厉淘淘要求的这两件事儿,都着实没有办法儿,但是他还真就没有办法儿打消小家伙的念头儿。
一再权衡,他觉得自己只有躲。
“淘淘,二叔这会儿来患者了,不大方便和你说话,你等二叔忙完工作了,我们再来商量这件事儿好吗?”
“怎么又有工作?”
刚刚在医院的时候,厉祁深去取药,小家伙有再一次跑到厉祎铭的办公室里,又问了他一次可不可以让自己过继到他名下的事情。
那会儿,厉祎铭无奈的很,就说自己要工作,找了借口搪塞过去,不想小家伙的毅力这么顽强,又继续抓着这个问题不放。
听小家伙呜呜囔囔的声音,带着低落的情绪,厉祎铭只得也表现的不开心。
“是啊,我也在想我怎么又有工作,太烦了!”
厉淘淘:“……”
顺着厉祎铭的话,厉淘淘还想再说些什么,厉祎铭却反应极快的开腔。
“好了淘淘,二叔要工作了,有什么事儿以后再说!”
生怕厉淘淘这个坚定意志力的小家伙会再度和自己说得没完没了,就赶忙挂断了电话。
被厉祎铭挂断了电话,厉淘淘心里怎么想也不是滋味。
一直以来,他都觉得自己的这个二叔和自己那个臭屁的老爸不同,自己的老爸会对自己不予理睬,但是自己的二叔却不会,他是个好人,有热心肠,对自己,不管自己怎样,他都不会不耐烦。
现在可好,自己心里自认为最好的这个人,竟然也这般嫌弃起来了自己。
心里委屈的厉害,一再想了想,厉淘淘手握着手机,又拨了厉晓诺的电话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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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慕晚从厉淘淘的房间里出来,整个人有说不出来的筋疲力尽。
小孩子这么早就因为一个女孩子要死要活的,这以后还得了,她真就是想不通,自己到底哪里出现了问题,竟然连自己的孩子都教育不好了。
乔慕晚回去了房间,厉祁深正在摆弄手里的电脑。
见乔慕晚推门进来,他抬起头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