占卜掷签这种事情,本就是信则有,不信则无。
厉祎铭自认为既然不愿意听,不听就好,没有必要留下来呛这个老和尚的必要,就拉着舒蔓要离开。
老和尚见舒蔓如此对他,也不恼,连带着两个人离开,他还不忘嘱咐一句——
“施主,你切记要好生待女施主,只有你可以帮助她化解今后的麻烦,你若不善待她,女施主将会有无穷的麻烦!阿弥陀佛!”
“谢谢!”
厉祎铭对老和尚报以和煦的笑,没有多说什么,保护舒蔓这样的事情,就算是这个老和尚不说,他身为男人,也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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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功德箱里捐了钱,舒蔓出从寺庙飞檐宫角的佛殿出来的时候,挺不顺气的。
说来,她今天一整天心情还很不错,但是因为老和尚的话,她真的挺看不开的。
自己的母亲怎么可能拖累自己?虽然自己母亲之前把自己拖累的不行,让自己都快要和她断了母女关系,但是她想靠赌博这样的方式一-ye暴富,以达到有了很多的钱,带舒泽出国去治病,她表示自己还是有些理解的。
毕竟可怜天下父母心,自己母亲为了自己弟弟,难免一时间鬼迷心窍也都是为了自己弟弟,她怨她归怨她,但是也得理解她。
今天被这个老和尚把自己母亲和自己之间的关系说得那么不堪,她真的就无法接受。
要知道,自己的母亲已经改过自新了,自己真就是没有埋怨她的必要,更不觉得她还会做出来拖累自己的事情,更不要说会伤害自己的事情!
厉祎铭随舒蔓出来,看舒蔓脸色不是很好,把手搭在她的肩头上。
“还生气呢?你又不是不知道他们这些人看破红尘,被世人看成痴癫,你有什么在意的呢?”
“说不在意是假的,我和我母亲还要小泽在一起生活这么多年,打从我爸爸离开,虽然我们一起生活的很艰辛,但是我母亲还不至于伤害我,我承认她之前确实有拖累我,但是那个老和尚说我母亲会伤害我,太好笑了,不是吗?”
舒蔓鼻子不是鼻子,嘴不是嘴的说着话,能看得出来,她真的很恼火那个老和尚说的话。
还真就是看破了红尘,这些老和尚说这些话,都不走脑子!
厉祎铭也无语的厉害,他也不觉得姚文莉会伤害舒蔓,就安抚她。
“好了,这种事情信则有,不信则无,你既然觉得他说的是疯话,当做是过耳的风就行了,走吧,我们去别处逛逛!”
厉祎铭都这么说了,舒蔓不好再继续别扭,就点了点头儿,随他,沿着台阶走下。
说来,这座小寺庙,实在是太小了,前前后后,转一转,差不多半个小时左右就能出去。
舒蔓在厉祎铭拢着肩头下下台阶,目光在四下不经意间的一瞥,她突然看到了一颗歪着枝干的许愿树,上面挂着很多红色的许愿签,就放缓了下台阶的步子。
厉祎铭察觉到舒蔓下台阶的步子放缓,目光向她看去,看到她盯着不远处的一颗许愿树,笑了笑。
说来,这个看似跋扈的小女人,还真就是小孩子心性,看到一些新奇的东西,就把刚刚的不痛快都忘得一干二净了。
“要去看看吗?”
头顶传来厉祎铭的声音,舒蔓抬头看他,望着似乎有漫天星光在他星眸中闪躲而出,她微呶唇。
“不看了!”
她被那个老和尚搞得近乎神经质了,她就算是想要下去看看的心思,这会儿都成了泡影,让她没有什么抬高的情绪准备去看许愿树那里。
能看得出来舒蔓明明蠢蠢欲动,却还是一副嘴硬的样子,无奈的揉了揉她的头发。
“走吧,去看看,你想一直拉长个脸,我还不想看呢!”
说着,厉祎铭也不管舒蔓愿意与否,拉着她就往许愿树那边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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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来,这颗许愿树还真就是有些年头儿了,据这里的人说,这颗许愿树有一百多年了,而且关于这颗许愿树有一个很美的传说。
大约两个世纪前,在十九世纪末、二十世纪初那会儿,当年在义-和-团对抗洋-人和清-政-府的时候,在康宁县这个小县城里,有个叫阿炳的有为青年,不想国-家就这样拱手被外面的洋-人占-据,也不想清-政-府继续用腐-败的妥协政-策继续处理国-家的大小事务,他就随县城里的很多青年,用他们刚刚成年的英雄年少,入了义-和-团,随其他地区的义-和-团盟友,一同保-家卫国,为国家在抵抗外来侵-略-者的事情上,抛头颅、洒热血。
当时,阿炳和同乡的一个叫“拂女”的女子相爱,那会儿两个人已经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但是阿炳志在远方,心系国家,拂女也表示理解,就同意阿炳为了国家去奋斗。
阿炳随盟-友出行前一天,他和拂女来到山上,也就是这座寺庙这里祈福。
祈福的内容很简单,拂女希望阿炳平平安安归来,阿炳想的也很简单,希望国家太平,再也没有战争。
两个人走到现如今许愿树所在的位置这里,那会儿的这里是一颗很大的槐树,那会儿正值槐花盛开的月份,漫天的槐花飘零而下美得不可思议……
阿炳捧着拂女的脸,站在漫天槐花的槐树下,深情款款,郑重其事:“拂女,我长你三岁,三年的时间,我定击退侵略者,回来娶你!”
望着眉目清秀的男子,对自己许下承诺,拂女点头儿。
“好,我等你,我用毕生等你,你回来我们就结婚,你不回来,我就在山上为你祈福!”
“好,那我们就约定,今生,谁也不负谁!”
就这样,两个人带着笃定的许诺,留下了流传佳话的断章……
阿炳走了,随有志青年去了山-海-关那里,而拂女,就真的在山上这里搭了一间简陋的小屋,日-日-夜-夜替阿炳祈福……
两个人都心怀对方,在日思夜念间,走过了槐花衰变的季节。
一日,山雨欲来风满楼,一整夜的狂风大作。雷雨交加,将这颗屹立在这里的槐树,劈成了两半。
拂女每日去寺庙里为阿炳祈福完,就会来到槐树这里看看槐树,以此来寄托对阿炳的思念。
谁料,因为昨天的闪电雷雨,这颗代表她对阿炳寄托思念的槐树就这样被劈开了。
拂女望着满地残败的槐花,伤心的不行,就好像,老天有意要断了她对阿炳的思念一般。
拂女心痛,但还是从槐树这里取了还有生命力的枝芽儿。
把残败的槐花打扫干净,拂女在原本长着槐树的地方,扶植了自己取下的那根枝芽儿。
“落红不是无情物,化作春泥更护花!”
拂女轻轻呢喃龚自珍的诗,将双手虔诚的合十,“阿炳,我在等你,就算是老天爷想断了我对你的念想,我也在等你!”
只是,等待终究是遥遥无期的,拂女不知道过了多少次月圆到月缺,再到月圆……
直到槐树长到第二年开槐花的时候,她从同乡人的嘴巴里,得知了阿炳在两个月前死在了清政aa府士兵的长矛下的消息。
那一刻,拂女嚎啕大哭!
拂女的家人得知阿炳已经死了的消息,看着日渐消瘦的女儿,赶忙找了同乡的媒人给拂女做媒。
本来,她的家人就不看好拂女对阿炳的等待,这会儿阿炳已经死了,她家人自认为没有再让自己女儿等下去的必要,就做主了拂女的婚事儿,把她许给同乡一个显赫门第的老爷做七姨太太。
拂女知道家里人为自己做主的婚事儿,没有什么情绪的浮动,只说自己想再看一眼槐花。
就这样,拂女独自一人来到山上,来到她和阿炳曾经许下誓言的槐树前。
还是槐花漫天的日子,和阿炳离开拂女那天一样,洋洋洒洒的一片雪白花瓣,美得似天女散花,让文人墨客,难以描绘出来这样的一幅美丽图画……
“阿炳,我说过我不会让你一个人孤孤单单的走!”
拂女含泪说完这些话,就在这颗她曾经和阿炳许下诺言的槐树下,上吊了……
舒蔓手里接过一个老婆婆递给自己的红色布条,她刚准备许愿,却在听完这个老婆婆把关于阿炳和拂女的故事告诉自己以后,丢下了手里的笔。
舒蔓图掷笔,厉祎铭一怔,目光不解的看她——
“怎么了?”
“……没、没怎么!”
看舒蔓的脸色有些不对劲儿,厉祎铭也放下笔,去抚她的脸颊。
“你确定你没事儿?你脸色有些不好啊!”
“我……我真的没事儿,那个……华佗,我们走吧!”
这颗许愿树哪里是对爱情美好的希冀啊,在这颗象征着爱情的许愿树里,竟然有个这样凄美的爱情故事,舒蔓真心受不了。
天知道她听完老婆婆把这个美丽的故事告诉自己以后,自己心里有多难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