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骥手上的锄头还未来得及挥出去,就眼睁睁的看着那条倒挂在竹枝上通体翠绿的长蛇吐着猩红的信子,在他惊慌失措的叫喊中,一口咬在了毫无所觉的女子裸露在外的小手臂上。
咬完人,那条翠绿的长蛇啪嗒一声落在了地上,在沈骥手中的锄头砸下来之前,飞快的扭动着身子,窜入了常年堆积的厚厚的竹叶中,顷刻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柳汀兰只觉小手臂一阵剧痛,当即扔掉了手上的锄头。她低头看去,就见自己的小手臂上,涌出两滴乌黑的血珠,衬着白皙的手臂,看起来十分恐怖。
此时,柳汀兰尚不知道自己是被蛇咬了,直到抬手抹净了上面的血珠,发现了手臂上两个细小的血洞,才惊觉方才的那一阵剧痛是如何来的,一时间,脸色变得煞白无比,整个人摇摇欲坠,被满脸惊恐的沈骥扶住了。
“柳、柳姑娘,怎么样,你、你怎样了?”沈骥的脸色同样煞白,扶着柳汀兰的两只手都在剧烈的颤抖,嘴唇哆嗦着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看着迅速肿胀,伤口周围一片乌黑的手臂,柳汀兰的脸色越来越白,她看着满脸慌乱的沈骥,原本惊惧不安的心,奇迹般的安稳下来,语气是她自己也不敢相信的平静:“你看到了,是毒蛇对不对?或许,我会……”
“不许胡说<divclass="contadsr">!”死字没有说出口,就被沈骥的厉喝声打断了,原本温润的眼底一片猩红:“不许胡说,你不会死,我不会让你死,不会!”
说完,他低下头,在柳汀兰不敢置信的目光中,毫不犹豫的含住了还在汩汩的往外渗血的小手臂。
“不——不要!沈大哥,放开我,你快放开我……”被毒蛇咬中的柳汀兰没有哭,却在沈骥低头为她吸取蛇毒的一刻,心里一阵绞痛,泪水如决堤一般,汹涌而下。
闻讯惊惶赶来的众人,看着沈骥大口大口吐出来的污血和柳汀兰手臂上两个扎眼的小洞,不用多问,就明白柳汀兰是被毒蛇咬了,一时间皆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呆了。
“兰儿——”柳夫人承受不住打击,顿时眼前一黑,歪歪斜斜的倒在了丈夫的身上,泪水扑簌簌的往下落。
相比之下,柳先生镇定多了,他一手扶着自己的妻子,另一只手就要拉开沈骥。再着急自己女儿的安危,他也不愿意看到有人以身犯险救自己的女儿。尚不知女儿被何种毒蛇所咬,一个不慎,两人皆有生命之危。
沈骥紧紧地按着柳汀兰手臂,企图延缓蛇毒的蔓延。察觉到柳先生的举动,他抬起头吐出嘴里的污血,灰白的唇角染上了一抹惨笑:“伯父,就让云瑾来吧!”
说完,也不管柳先生作何反应,他再次低下头,带着污血的嘴唇又覆在了柳汀兰小手臂上的伤口上。
柳先生心头一震,似是明白了什么,连忙看向拿着水囊急匆匆的跑过来的莫颜:“颜丫头,你身上可有携带解蛇毒的药丸?”
莫颜跟着杜老先生学医的事,在场的人都知道,也晓得她会随身携带一些药丸,以备不时之需。
“没有!”莫颜摇了摇头,脸色无比难看。她打开水囊的塞子对沈骥道:“沈大哥,我在水里融了解毒剂,应该有用,你快漱漱口,我来给兰姐姐解毒。”
沈骥猛地抬起头,眼里闪过一抹希冀:“这水对柳姑娘有用吗?先给柳姑娘用!”
说罢,他急急地退到一旁,担心毒素会迅速蔓延,他的手依旧紧紧地按住了柳汀兰伤口上方三寸的位置。
“你快些漱口,若是不小心咽下了毒素,你要让兰姐姐一辈子活在愧疚中?”莫颜将水囊往沈骥怀里一塞,手就按住了柳汀兰手臂上方的一处穴位,严肃的说道。
沈骥闻言,不自觉的看向柳汀兰。当对上柳汀兰那双充满担忧和愧疚的水眸时,他脸色一变,到底伸手接过了水囊。
莫颜用布条将按压的那处穴位紧紧地扎住,给柳汀兰仔细地把脉后,又查看了伤口,发现情况比她想象中要好一些,一边用灵泉水冲洗着伤口一边问道:“有没有看清咬你的蛇长什么样?”
柳汀兰刚要摇头,沈骥就先一步说道:“那蛇通体翠绿,应该是竹叶青。”
众人脸色一变,竹叶青,竟是竹叶青!
蛇分有毒和无毒,被无毒的蛇咬了,就是两个洞最多流点血,被毒蛇咬,就像柳汀兰这样,伤口肿胀流出的是污血。
这个时空没有血清,治疗蛇毒的方法也很少,再加上消息闭塞,这些方法传来传去就变了味,到了最后就变成了喝酒能解蛇毒。
于是,有些人被蛇咬,明明那蛇毒不至于要人命,却因为医治不及时或是治疗不当,白白丢了性命。就算有的人身体素质好抗了下来,也会遭大罪,真正能抗下来人也没有几个。
所以,一听说是剧毒之蛇竹叶青,众人才会大惊失色,其中要包含着沈骥不顾生命危险为柳汀兰吸蛇毒。
有人知道被毒蛇咬后,只要及时把毒血吸出来就不会有大碍,可是有发生过被蛇咬之人和吸蛇毒之人双双身亡的事<divclass="contadsr">。是以,若非血脉至亲,谁愿意冒着生命危险为别人吸蛇毒?对沈骥有如此举动的原因,几个大人心里隐隐有了猜测。
莫颜听完,反倒松了口气,柔声安抚着微微颤抖的柳汀兰:“兰姐姐,别担心,竹叶青虽毒,只要救治及时,就不会有事!我这里有解毒之法,只是你要吃些苦头,待会儿你就忍着些。”
竹叶青的确很毒,但是在前世几乎不曾听说有人被竹叶青咬死,不过,若不及时治疗,倒是真有生命危险,这个也与个人的体质有关系。
看着一脸沉稳的莫颜,柳汀兰突然没有那么害怕了,重重的点了点头:“颜颜,你该怎么治就怎么治,比起性命,吃些苦头算什么,你放心,我受的住。”
其他人一听,高高悬起的心渐渐回落下来。他们清楚莫颜不是喜欢说大话的人,既然说有办法,那就一定有把握能治好。
“颜、颜丫头……”柳夫人激动地抓紧了莫颜的手臂,想要说什么,却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莫颜明白柳夫人急迫的心情,耐下性子安慰道:“伯母,兰姐姐不会有事的,您就放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