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人!杀!杀光他们!杀光他们!”
“有这么多血肉进来了!正好!正好给我们养料!”
黑暗中一堆疯狂的声音不断拥挤着,如果声音也有形态,那此刻那些声音就像是缠绕在一起嘶嘶作响的毒蛇。它们像是有种别样的诡异魔力,每多听一句,脑海里都仿佛被折磨得打一个哆嗦,丧失冷静思考的能力。
看不见的漆黑会增加惶然感,师清漪在身体飞速下坠的同时,牵引了神息过来。
四周这才像是点起了温润的光晕,能看到血湖的水波被夜控着,在四周建起柔软的屏障,裹着他们。
师清漪牵着的神息也汇到了他们身体底下,如同轻风托着他们。
这种飞速的坠落过程大概持续了三分钟左右,这才变得缓了起来,师清漪的神息和夜的水波两相配合,尽可能地给与了众人缓冲。
直到众人的脚步接触到了地面,神息和水波这才松开了来。
师清漪的神息唯独没有从洛神身边抽走,而是一直萦绕在洛神身边,甚至在洛神轻盈落地的时候,还将她温柔地托了托。
洛神面色毫无起伏,只是背影萧然地站在那。
师清漪看着她的背。
夜以一人之力反控巢的域,消耗实在太大,落地时有些站不稳,长生连忙从后面将她托住,焦急地抱住了她。
“……没事的。”夜回头看她。
长生咬着唇,点了点头,又去看洛神和师清漪。
洛神依然没有回头。
师清漪闭了下眼,长睫抖了抖,目光缓缓从洛神身上偏开来,开始打量起了四周。
她想过神栖之地有无数种可能的景象,却唯独没想过,它竟然是空荡荡的。
世界像是被一片无边死寂笼罩,连之前坠落时候那些烦人的声音都消失得一干二净,除了黑暗,这里什么都没有。
却能感觉有什么目光一直在注视着她。
她不知道那种目光从哪里来,也许来自四面八方的窥视,她置身在这片目光中,内心浮起一种前所未有的幽凉。
巢现在正在看她。
但是,她不知道巢在哪里。
又或者,巢身处每一个角落,毕竟这里已经是神的居所了。
“你想要的千凰亘古神息,我给你带来了。”师清漪没有时间和它捉迷藏,手指动了动,被她引下来的神息开始游走。
她的声音带着一种平静的蛊惑:“你想要多少,就有多少。”
半晌,仍是寂然。
直到黑暗中响起了一种血肉撕扯的声音,师清漪转过头去,借着四周浮动的神息光晕,她看到空气中出现了一道裂缝,跟着那裂缝越来越大,裂缝是白色的,上面布满纵横交错的脉络,中间一颗血红的球状东西,在随着裂缝的增大,而咕噜咕噜地扭动。
那像是一只巨大的眼睛。
过了一会,那只眼睛闭上了。
眼前黑暗骤然褪去,变成一片苍白。
世界由黑转为刺目的白,众人放眼望去,就见眼前世界变幻莫测,一时如同无边无际没有终点,一时却又像是能看到尽头似的。
而那尽头有一棵枝叶扭曲的参天大树。
隔得远,可是他们还是能感觉到那棵巨木的窒息。
它的枝叶在天幕张开,如同巨大的蜘蛛网布满整个天空,根须和枝叶毫无规律地四处扩张,甚至深深扎入白惨惨泛着光的地面。
这个世界被这通天彻地的树填满了,仿佛天地之间,只有它是唯一的主宰。
雨霖婞看着看着,呼吸加重了不少。
“这棵树……我好像见过。”她像是犯了臆症,喃喃出声。
“就是你们雨家铜壶滴漏上刻的那棵树,那个向姨一直给这个铜壶滴漏校正时间。”师清漪幽幽地回答:“那个时间很特别,和我们不一样,看来记录的是巢的时间。”
雨霖婞面色煞白。
师清漪往前走了几步,盯着那疯长的参天巨木:“你想要什么时间?一直让你的仆从进行记录。之前铜壶滴漏那道红线已经很近了,那就是你需要等待的降临时间,是吗?”
音歌看着那棵巨木一言不发,目光却满是犹疑。她默默地打量着那棵树,眉微微皱着。
“你这么着急,如果你过了那个铜壶滴漏记录的时间,还降临不了,你是不是就彻底废了?”师清漪话语里毫无温度。
“双血之体。”古老的声音响起来:“汝比之当年靖殊,更为张狂。”
“我是来让你死的。”师清漪的声音回荡在这天地里,冷到了极致:“你还指望我对你客气吗。”
“靖殊当年也是这般说。”那声音仍旧无悲无喜:“但是最终死的,是他。他死后神息溃散,压不住体内戾气,更是不得安生。”
“汝死后,又当如何?”巢说:“想是也要步靖殊后尘。”
作者有话要说:雨家前后的线基本上都给大家串起来解释清楚了,铜壶滴漏部分在前面
我现在在囤稿,但是速度还是很慢,需要给大家理顺很多东西,如果觉得我速度难以等待,可以明年再来阅看,不好意思,的确是越到后面越难写,我有时候对着电脑枯坐几个小时都可能难以下笔,脑海里有无数线索,我要怎么给你们完整又清晰地串起来,还要兼顾人物,场景等,这是最耗费我脑力的地方,这么庞大的信息量,还不能逻辑出错,已经让我心力交瘁
归根结底,还是我个人能力不足,大家不必对我如此过高期望,把它看成一个简单普通的故事吧,或许等完结那一天的时候,还会惊喜很多。
有些期望太沉重,我走了很多年,我很怕有一天,我难以支撑,所以我如今也不敢如当年那样意气风发地承诺什么,我很害怕我辜负你们的期望。
我唯一能做到的,就是完整地写完它,交待好一切前因后果,这个是我能保证做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