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的胭脂水粉是可以水洗的,待会剧情里定厄需要给邓绥洗脸卸妆,阮夜笙不可能顶着现代的这种不溶水的戏妆面去洗脸,必须在洗脸前卸掉,不然那样就穿帮了,这点林启堂还是比较讲究的。
阮夜笙卸完妆之后继续开拍。奚墨帮她除去最外面穿的那层宫服,留下中衣,端了水过来给她洗了脸,又拿手巾轻轻擦干她的脸颊。
擦脸的时候阮夜笙的发丝有些乱了,贴黏在耳畔,奚墨看了一眼,抬手将她这几缕乱发轻轻拂开了。
阮夜笙心里一动,也看了她一眼。
这个动作剧本里没有安排,完全是奚墨临场发挥的,林启堂觉得这十分自然,也没有喊停。
洗完脸,阮夜笙道:“定厄,你也描妆打扮一下罢?你总是这般,太素了。”
奚墨演出了定厄当时那种略显惊讶的姿态,拿着手巾后退两步,又带着点藏在闷不吭声中的羞涩扭捏,摇摇头道:“反正也没有人看奴婢,就不必了。”
“我看。”阮夜笙笑了笑,在首饰盒里翻出一只玉扣来。
绥廷剧组的道具还是很考究的,重要角色用到的道具都是特别定制的,这只玉扣在剧里作为邓绥送给定厄的礼物,后面定厄一直带着,所以这道具也做得很用心,虽然不贵重,但是也是用的真玉定做,很精致。
阮夜笙走到奚墨背后,将她束发的丝缎拆了,用玉扣将她的长发依照之前的方式束了起来。
冯唐唐看到这里,突然有点觉得这两人暧昧得没眼看,她扫了一眼在场的工作人员,工作人员都看呆了,估计也是没眼看。
不管是定厄和邓绥,还是奚姐和阮阮,气氛都怪怪的。
虽然没眼看,冯唐唐还是分外想看,并且对眼前这一幕莫名地激动起来。她脸颊通红,盯着奚墨和阮夜笙,目不转睛的,如果现在有一面应援旗在手,她肯定会为拍戏的那两人摇旗呐喊。
“你感冒发烧了吗?”旁边顾栖松硬邦邦道。
“没有啊。”冯唐唐不解地侧过脸。
“你脸红得不自然。”顾栖松身为保镖,对一切异样都很谨慎:“发烧了,你要吃药。”
冯唐唐:“……”
顾栖松重新看向奚墨和阮夜笙那个方向,依然是棒槌语气:“林导前阵子在片场喊什么羁绊,我不懂,去查了下。她们现在这种是羁绊吗?”
“是……是吧。”冯唐唐一脑门的汗,心想顾哥帅是帅的,就是有时候难以用正常人的思维去和他交流。
收工后,阮夜笙在奚墨的陪同下回到酒店,顾栖松在后面不远不近地跟着,阮夜笙打发走了顾栖松,站在房间门口对奚墨道:“路清明把那些礼物都整理好了,大部分已经带走,还剩下一小部分在我房里,基本都是手工做的,还有写给你的信,你要来看看么?”
“可以看看。”其实这种只要有空都可以看,并不一定要拘泥于此刻,但是面对阮夜笙的邀请,奚墨发觉自己有点难以拒绝她。
阮夜笙眼中溢出喜色,请奚墨进去。奚墨沉默地坐下来,阮夜笙将装有手工小礼物和书信的小纸箱摆在她面前,说:“路清明也没说什么,就只把这些留下来了,我猜是你以前有看粉丝书信和手工礼物的习惯。”
奚墨淡淡道:“写信和做手工挺费心的。”
阮夜笙坐在她边上,托腮看着她:“难怪她们那么崇拜你。”
奚墨补充一句:“也不是全看,没那么有时间。就得空的时候随机挑选一些,那么多全部看完也不现实。”
阮夜笙依然还是保持托腮的姿态。
“别拿这样的眼神看过来。”奚墨瞥她一眼:“有点肉麻。”
“这就是崇拜的眼神。”阮夜笙促狭道。
奚墨冷笑:“你又不是粉丝,崇拜什么?”
阮夜笙却说:“你站起来。”
奚墨皱了皱眉。
“你站起来呀。”阮夜笙催她,同时站起身来。
这声催促好像糅杂了一星半点撒娇的意味,阮夜笙说话语气本来就柔中带媚,这一点点的撒娇滋味是暗敛其中的,丝丝缕缕地随着她的声音入了骨,比直接的撒娇更让人扛不住。
奚墨默默站了起来,站得笔直,看着阮夜笙的眼睛:“做什么?”
“抱抱啊。”阮夜笙笑道。
奚墨:“……”
阮夜笙其实心里忐忑不已,害怕她会拒绝,嘴上却还是说:“你不是说粉丝提出拥抱的要求,只要在礼貌的范畴内,你可以接受么?”
奚墨只是看着她,不说话。
“我说过,我也是你的粉丝。能抱我一下么?”
阮夜笙脸上挂着笑,心里却已经做好了会被拒绝的准备。奚墨向来不喜欢和其他人有什么亲密接触,拍戏的时候连吻戏都从来不接,更别说其他的,也亏了她家世好后台硬,不然她对接戏有这么多讲究,很难在娱乐圈混。
如果她拒绝了,那也没关系。
阮夜笙有点可悲地心想,自己待会可以敷衍过去,应该不至于尴尬。
奚墨走到了阮夜笙面前。奚墨原本那副身子的身高比阮夜笙要略高一点,换身体后身高对调,她现在看阮夜笙的时候只得略微抬了抬眸。
“伸手。”她说。
阮夜笙目光有些错愕:“……”
“你不伸手,怎么抱我?”奚墨道。
阮夜笙怔了怔,跟着缓缓伸出了手。眼看着她的手就要攀上奚墨的后背,却又悬在半空停住了,那样的紧张,紧张到这个即将要拥抱上的动作都不足以承载她那更加小心翼翼的希冀。
奚墨察觉到她的停顿,抬起手,轻轻回抱住了她。
奚墨抱得没有犹豫,双手圈着阮夜笙的身子,双手覆在她后背上,隔着后背,甚至能感知到阮夜笙那过速了的心跳。
这一瞬,阮夜笙感觉整个世界都放空了,她的双手得以在奚墨抱过来的回应中放下来,紧紧地扣住奚墨的背。